“汉山者,北望汉水,南观巴山,东接南乡。我军奔行至南乡,转向西行,抢占汉山险峻,阻二人之间通道。”
汉中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夏侯渊、张郃二营屯驻在汉南,自是不能临近扎营,二营之间约有上百里。
如果能插入二营之间,军士遏守险要,霍峻派军进攻,张郃所部将陷入前后夹击当中。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破张郃,呼应兴霸将军,虽能兵入汉南,但却难解汉中之围。若能破夏侯渊,或有解围之希冀。”
“那以将军之意是?”阎圃问道。
霍峻轻笑几声,说道:“为何不能既破张郃,又胜夏侯渊乎?”
击败张郃,与甘宁汇合,或许能扭转汉中局势,但却不能解除汉中的危机。除非斩杀夏侯渊,让汉中的曹军陷入短暂的混乱当中,方能解除沔阳的危机。
“这~”
众人略有迟疑,似乎觉得以今下之兵力,难以做到这件事。
霍峻环顾众人,沉声说道:“今战机已现,宜重兵贵神速之语,越巴山,抢占汉山。”
“王平率賨人七部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得有误。我率军士于后紧随,各部将士负半月之粮。”
“诺!”王平应道。
“阎圃何在?”
“在!”
“大军出发后,你留守巴中,发賨人为大军督运粮草,不得有误!”
“诺!”阎圃领命道。
霍峻率军北上,让张鲁留在宣汉不妥,便让人带张鲁回江州,交由诸葛亮负责。阎圃则是代替了张鲁的职责,帮助霍峻联络賨人,转运粮草。
“命人传令与老将军,令其从安阳出发,兼程赶至南乡,与我军汇合。”霍峻说道。
“诺!”
众人拱手应道。
……
既捕捉到战机,以霍峻的性格自是即便驱千里亦要奔赴,更不用说区区的数百里山路了。
从东关乡到南乡,约有两百余里。在賨人精锐开道下,霍峻率五千白毦,花费五日奔至汉中南乡。
霍峻走出巴山时,顿感解脱。巴山之险峻,危峰峻壑,山道之崎岖,令人难以想象之凶险,让霍峻直呼天狱。
当奔行至南乡时,霍峻与黄忠斥候相逢。于午间时,黄忠率三千精锐,在近三个月后,与霍峻再次相逢。
见到久违的霍峻,黄忠忍不住叫道:“霍督!”
“老将军!”
霍峻与黄忠入帐,笑道:“老将军此行入汉中,一路是否顺利?”
黄忠坐到交椅上,庆幸说道:“得霍督授计之福,忠以夷人开道,兵至房陵,城矮兵寡,又幸军师婿兄蒯太守归降。后一路北上,赖主公以重爵封赏之恩,申氏兄弟献粮归附,遂平上庸、房陵等郡。”
“唯有不知都督音讯,让忠焦急万分。时得都督书信,忠不敢耽搁,率三千精锐奔赴南乡,以供都督征用,若有耽搁战机,请都督责罚!”
“哈哈!”
霍峻笑了几声,说道:“老将军来得正是时候,何言耽搁战机?”
“倒是老将军远征东三郡,多有辛苦!”
“霍督!”
霍峻抬起手,纠正说道:“自某入巴以来,军士多不知某行踪。今兵入南乡,宜当备之,老将军称将军即可。”
“将军!”
黄忠警醒过来,立马改口,说道:“将军,我军已至南郑、成固外围,今当如何进军,是否先与宗主簿汇合?”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我军急行至此,曹军尚无察觉。若与德艳汇合,当会惊扰汉北兵马。”
“且先破敌,再与德艳呼应,解沔阳兵围。”
黄忠打起精神,拱手说道:“请将军吩咐!”
“明日向西急行,老将军随我驱百余里至汉山,占据汉山险峻!”霍峻说道。
“诺!”
南乡位于汉中盆地的东南角,实际上可以看成小盆地,由南乡水冲刷而成。南乡距离汉山有两百余里,中间虽也是从崎岖于山路之中,但远比东巴山道易行。
霍峻率万人精锐奔袭,在两天后的清晨时分,在曹军斥候惊骇的目光中出现在汉南山丘间。
汉山距离张郃固守的米仓山道有七十余里,距夏侯渊的梁山营垒三十余里。
賨人七部在王平的率领下,攻破汉山曹军哨卡。霍峻打出‘陈’‘黄’二将的旗帜,卡在夏侯渊与张郃两部之间扎营。
面对突然出现在汉南的敌军,汉南曹军惊慌不已。
夏侯渊:Σ(°△°|||)︴
张郃:_(°Д°)丿
第335章 鹿角岂能不修?
梁山,曹军大营。
“报!”
曹军斥候疾步而行,冲入帐中,慌张说道:“将军,一支南军从南乡杀出,直奔汉山,破了哨卡。今已在汉山驻扎,兵马约有万人。”
“南军兵马尽在米仓山道,今安有兵力抢占汉山,此莫非笑语否?”夏侯渊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说道:“可是成固兵马?”
“不敢欺瞒,南军约有万人强占汉山,不敢言假。”斥候低着头答道。
“万人兵马?”
夏侯渊在帐中踱步,神情不由焦虑,就怕突然杀出的南军会破坏了他固守汉南的计划。
“可知敌将姓名?”
“树‘陈’‘黄’二旗,具体姓名在下不知。”斥候说道。
征西将军司马郭淮见夏侯渊焦虑,安抚说道:“将军,巴山孔道众多,张飞曾绕孔道袭取汉平关,又走小道出阳平关斩韩遂。南军难破儁乂将军所部,无计可施,故不得以绕行小道。”
“今军事之重当在于败南军兵马,以免其内外夹击,击败儁乂将军,夺取米仓山道,引甘宁大军入汉中。”
夏侯渊停下踱步,说道:“儁乂居南,我军在北,汉中处于两山之中,南军之心了然可知。当欲与甘宁前后夹击,打通米仓山道。今不畏南军不战,当畏南军求战,图破儁乂营垒。”
“正是!”
郭淮沉吟少许,说道:“南军突袭汉南,携带粮草辎重不多,其必是急于求战。然南军翻越巴山,军士已是疲惫,而我军以逸待劳,今时出战,当大利我军。”
郭淮军事能力出众,对于战场局势变化,多能察觉。别看霍峻率军奔袭汉南,震惊汉南曹军。但仔细察觉后,整个局势尚在曹军的掌握当中,不必过于惊慌。
“对!”
夏侯渊被郭淮点透,以拳捶掌,兴奋说道:“以逸待劳,大利我军。我军当趁敌军立足不稳之机,强攻汉山。即便难克,亦要阻其夹击儁乂,不可让敌军入汉中。”
二人商讨间,又一斥候入帐禀告,说道:“启禀将军,南军夺取汉山后,并无休息。而是由陈姓贼将率五千精锐下山,似乎往米仓山道而去,所部兵马皆头插白毦,兵甲齐备。”
夏侯渊脸色又是一变,说道:“头插白毦,兵甲精锐,当是刘备帐下精锐白毦军,陈姓之将当是陈到。此人于南军之中,名号亚于赵云。”
“那黄姓之将,可有眉目?”夏侯渊问道。
斥候说道:“黄姓之将帐下兵马多是蛮夷,杂有汉卒,似乎年岁颇长。”
夏侯渊若有所思,说道:“刘备帐下黄姓之将,年岁长者,除黄忠外,应无他人。”
说着,夏侯渊分析说道:“甘宁受阻于米仓山,遣黄忠、陈到二人绕小道至汉南,陈到统白毦军夹击儁乂,黄忠守弱卒固守汉山以阻我军南援,此乃敌军之策也!”
赵昂提醒说道:“敌军奔波已久,今急于求战,实乃取死之道。将军可趁此良机,派军南援张郃,自率大军围取汉山,破敌兵威,以溃汉中敌心。”
郭淮咳嗽几声,说道:“将军,敌寇初至汉山,陈到便南攻米仓山营垒,此怕其中有诈。淮恐敌寇去而复返,回击将军围取汉山之兵。”
“善!”
夏侯渊微微颔首,说道:“诸君所言颇有道理,某以为今之形势,当敌立足不稳之际,趁强攻汉山。待汉山失守,陈到所部将是孤军尔!”
夏侯渊环顾众人,吩咐说道:“今由朱灵率五千兵马支援张郃,途中多派斥候外出,小心敌寇于半道伏击。”
“其余诸将随某急攻汉山,不可让敌扎稳脚跟。”
说着,夏侯渊看向郭淮,说道:“伯济既有患病,今不宜出战。君率二千人固守营垒,待某得胜归营。”
“诺!”
众人拱手应道。
……
汉山,古称为旱山,因汉水之故,又称汉山。汉山较定军山的话,山势更加的高些,登山顶可望周围军势。
半山腰,霍峻与黄忠正坐于岩石上,讨论御敌之策。
黄忠忧虑说道:“将军,我军突袭至此,可于汉山扎营,恢复体力,以备作战。而将军却让陈将军率白毦兵南攻张郃,山上军士仅五千人,夏侯渊若知,恐会发兵来取。时敌逸我劳,将大不利我军也!”
“哈哈!”
霍峻盘腿坐在岩石上,笑道:“老将军仅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我军于汉中屯驻愈久,我军愈危。曹军于汉中可不仅有夏侯渊帐下两万兵马,亦有曹洪、马超三万军士。”
“今夜夏侯渊若调汉北兵马以益汉南,我军欲破夏侯渊,则是愈难也!”
“今叔至率白毦军南下,夏侯渊畏米仓营破,必会遣军南援。又见老将军帐下将兵仅有五千人,汉蛮杂糅,必念我军立足不稳,必举兵亲至汉山,或缘山进攻,或下营安寨,此便是击敌之时!”
以弱战强,当尽可能抓住每个可利用的机会。趁着曹军处于心慌之时,尽可能将敌人调动起来,让敌人根据自己的意图行动。一旦错失良机,你将无法调动敌人。
比如按照黄忠之语,于汉山上休整一夜,待军士体力充沛时作战,己方或许精力充沛了,但却失去了信息优势。
夏侯渊派遣军士支援张郃,米仓山营垒提前有备,故而想凭借陈到南下的行动,调动夏侯渊怕是困难了。
霍峻这番言语,尽解黄忠心中疑虑,钦佩说道:“将军兵略过人,若非将军答疑,忠难解其中玄机。”
霍峻指着山势,说道:“賨人能征善战,缘山渡水如履平地,此部精锐多善弓弩。某将以賨人御之,杂以老弱之兵。将军率帐下精骑数百藏于山间,待我大纛竖起,看我旗帜之方向,方可入阵冲杀尔!”
“诺!”
黄忠精神抖擞,起身拱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