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所有的却月阵都能成功,南北朝时期萧衍起兵,齐将王珍国背淮水下阵。初时凭借车阵击退萧衍,但随着萧衍祭出火车阵,齐兵大败而走,溺死于淮水不计其数。
如此不知名的战例,霍峻自然不会知道,但却不妨碍霍峻知车阵之弊,而后以火破之。
为何车阵有胜有负,其根本在于需要掌握战争的精髓,且要以善变、灵活的风格来应对各种战役。但不管怎么说,霍峻让孙权的企图失败了,因为霍峻再次用了火攻!
孙子曰:“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年轻时,霍峻仅能初掌其几分精髓;老年时,霍峻兵法已是大成,盖如孙子此语,因敌而取胜者,谓用兵如神矣!
盖用兵境界进入大成水平,霍峻才敢豪言北伐灭魏!
果不其然,形势如霍峻所言,孙礼所结的车阵被魏卒破坏,大量人马欲从矩阵的东、北二面出逃。然因北面被丁奉所率的兵马阻拦,溃逃魏卒朝东而去。
“令明可击矣!”
霍峻扯了扯白毦鞭,吩咐说道。
庞德以极其尊敬的态度行礼,而后上马召集骑卒,围堵、冲杀出逃的魏卒。
此时,随着大量军士出逃,孙礼已无法有效指挥属下。
滕羲畏惧汉军箭雨欲出逃,招呼孙礼说道:“将军,车阵遭火焚烧已是难存,今形势已去,还请将军随我出走!”
孙礼发髻散乱,按剑而叹,说道:“我受陛下之令,统率大军,治理琅琊。今失城败师,安会面目见陛下乎!”
“胜败为兵家常事,车骑将军大部在前,可以投之!”滕羲说道。
“我军覆没,以孙车骑之军何能退敌,今则大事去矣!”孙礼无奈说道:“且我与孙车骑有间隙,失军而归,必遭军令处置。”
“天命有常,汉室当兴。将军何不如降汉,何须在此取死?”滕羲再劝道。
闻言,孙礼大哭说道:“我受死刑时,武皇帝赦之。常恐死不得其所,有负武皇帝之恩。今魏室如若将亡,当有人以身徇社稷,岂能降敌?”
滕羲见劝说不动,唯有垂泪而走。
徐盛趁火势渐小,带领步卒突入阵中。孙礼与部曲结阵,持槊杀伤数人,因是孤军而斗,最终被徐盛率兵所斩,车阵内残敌尽降!
第691章 莫能当!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烟火弥漫,旌旗凛冽。
丘陵上,霍峻拄剑而望,将战场形势尽收眼底。
孙礼被徐盛所斩后,其部人马溃败,因有庞德率骑拦截,魏军败卒大多降汉。因蒋济欲劝降胡质,故汉军重围魏军矩阵。
今时车阵内的魏军目睹孙礼所部惨败的全过程,因担心汉军会将火攻应用到他们身上,他们无不期待胡质能归顺大汉。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而过,终于有了消息了。
“都督,胡质降了!”
丁奉快步登丘,说道:“蒋长史果有巧言,竟能说降胡质来降!”
“哈哈!”
霍峻笑着捶了下手,说道:“子通与胡质素有交情,孙礼兵败授首,胡质自无奋战之心。孙权留后之军覆没,今休想全身而退!”
“都督,胡质率四千降卒归顺,孙礼所部被擒者不下千余人。今有五、六千人,却不知如何处置?”徐盛说道。
望着为逃出生天而欢喜的魏卒,霍峻问道:“不知文向有何见解?”
徐盛沉吟少许,说道:“我军自入齐以来,因为分驻各地,故兵马数量渐少。今魏军降卒多为青徐籍贯,何不如收降卒为己用,令其驻守乡梓,一为安抚民心,二为聚拢南兵。”
“若无记错,孤记着文向为琅琊莒县人?”霍峻问道。
“都督好记性,盛年少时,家乡遭逢兵乱,不得随族人南下。今兵归乡梓,衣锦还乡,不胜而庆幸!”徐盛面露伤感,说道:“惜物是人非,乡人离散,已难见过往之友人。”
说着,徐盛向霍峻解释,说道:“盛非为乡人谋官,仅是青徐多遭山匪,百姓动荡不安。今收降人为兵,虽不能为汉死战效力,却能安抚一方。”
“善!”
霍峻笑了笑,说道:“文向公体之心,孤安会不知!”
手指丘坡下的降卒,霍峻吩咐说道:“孤表文向为青州刺史,收拢魏人降卒,为汉安抚青州诸郡。”
“诺!”
徐盛面露喜色,拱手而长拜,笑道:“多谢都督表举,盛当为汉殚精竭虑!”
言语间,侍从趋步来报,说道:“大司马,蒋长史携降将胡质拜见!”
“请!”
少顷,蒋济带着书生气息浓重的魏将而来,朝着霍峻作揖而拜。
“降人胡质拜见大司马,昔不识天数,与贼为乱,质深感有罪,望能请大司马不计前嫌!”胡质说道。
“昔曹操假借天子诏,蛊惑汉吏从贼。今胡太守能识天理,率军来降,可谓弃暗投明。”
霍峻扶起胡质,笑道:“孤与子通聊淮上俊杰时,子通谈及胡君之才略,赞不绝口,言君精良综事,可堪重用。”
胡质略有愧疚,说道:“质治郡无政,理军无法,寡有建树,实愧大司马所赞。”
“卿有大才,如得其位,当能才显于世。”霍峻安慰说道。
说着,霍峻看向徐盛,笑道:“今徐青州初任,不识青齐人文。不知胡君愿就青州别驾,辅徐青州理事乎?”
徐盛明白霍峻之意,拱手说道:“盛久居江淮,初就青州,望能请胡君辅佐!”
闻言,胡质激动而拜,说道:“质为降人,能得大司马、府君赏识,安敢不受!”
“彩!”
蒋济在旁而笑,说道:“文德素以文政见长,昔魏人不识其才,竟以其领兵作战。今都督识其才,授以青州别驾,文德当能施展拳脚。”
“子通劝降胡君有功,不知欲受何赏?”霍峻问道。
蒋济瞥了眼徐盛,玩笑说道:“我本欲领青州刺史,不料都督授青州与文向,甚是可惜!”
徐盛不知蒋济之意,拱手说道:“都督,盛才不及蒋长史,某愿辞青州刺史。”
“笑语尔!”
蒋济赶忙拉住徐盛,说道:“济一时说笑,君侯不得当真。且我随都督征战奔波,安能如君侯坐领一方。”
霍峻拍了拍徐盛的肩膀,笑道:“文向安心领之,蒋长史别有委任。”
考虑片刻,霍峻说道:“子通随孤征战有功,今可遥领幽州刺史。”
随着北伐进展顺利,为了彰显大汉的雄心壮志,遥领刺史可以上日程。
“多谢都督表举!”蒋济谢道。
丁奉故作摇头惋惜,叹道:“文向斩孙礼得以进位,蒋长史说胡君得以封刺史。奉领兵出战,却不得官职,甚是惜哉!”
见丁奉搞怪,霍峻笑骂道:“你若想要,孤可表你为平州刺史,当下率兵渡海就职!”
“嘿嘿!”
丁奉讪笑几声,说道:“平州太偏远了,奉不愿去,追随都督身侧便是最好!”
一番玩闹之后,蒋济捋须而思,说道:“今孙礼被斩,文德降我,孙权所留后军尽数覆没,不知都督有何打算?”
霍峻眺望如血残阳,说道:“我军以迅雷之速灭敌,料孙权必无反应。孤欲率精锐步骑兼程突袭,一战旋破孙权。而后与齐东之军汇昌安,兵指齐郡临淄。”
徐盛看着渐入黑夜的天色,迟疑说道:“都督,我军奔波一日,兵马多有疲惫。且今天色昏暗,非用兵之时。不如就地休整一夜,养精蓄锐,起兵追击孙权。”
“今日可破,何须更待明日?”
霍峻摆了手拒绝徐盛提议,说道:“孙权之所以敢撤军,实因自恃车阵殿后。我军一日破车阵,足以惊骇其兵。今兼程而追击,足以令其破胆。孙权受惊丧胆,则为我军破敌之机。”
蒋济思虑说道:“孙权本畏都督之威,故用车阵殿后以迎都督。都督如能夜至其营外,携步骑而击,孙权惊骇必走,余寇尽数当降!”
“承渊、令明,今帐下步骑可用否?”霍峻问道。
“可用!”
丁奉率先出列,拱手说道:“羆虺军士气高昂,旋死不畏,今可为都督效死力!”
庞德沉声说道:“今无大战施展,故德帐下步骑精力充沛,今愿随大司马出征!”
“善!”
霍峻吩咐说道:“休整少许,随后出发!”
“诺!”
且不言霍峻欲乘胜追击,一杆子解决孙权。
今孙权率兵奔走一日,因帐下军士疲惫不堪,唯有扎营休整,准备天明之后继续行军。夜幕漆黑,虫鸣清脆,魏营中篝火点点。
因昼夜奔波疲惫之故,魏卒早已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魏营。
大帐内,孙权心神难安,拉着犯困的刘晔喝酒。
见孙权脸色忧愁,刘晔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忧虑?莫非为孙礼而忧?”
孙权喝着浊酒,叹气说道:“我虽不满孙礼屡次顶撞,但大敌当前,仍需齐力对敌。霍峻非凡将,有韩、白之能,孙礼以车阵殿后,不知能支多久!”
刘晔将酒壶拿走,安慰说道:“孙礼胆略超凡,性情磊落。今帐下之兵八千,又有车阵为壁。欲退霍峻追击,恐或不易,但凭车阵之坚,足以与汉军周旋数日,而将军则能率军士远走临淄。”
孙权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说道:“望能如子扬之语,孙礼能以车阵与敌周旋。如若不然,敌军穷追,我军必败矣!”
孙权看似在关心孙礼,实际上孙权巴不得孙礼与强敌霍峻两败俱伤。如希望孙礼能像李陵般兵败被擒,或是霍峻帐下兵马损失惨重,好让他可以渔翁得利。
“将军忧思军事,晔深感敬佩。”
刘晔迟疑少许,说道:“将军如若忧虑后军,明日不如多派斥候探寻,以免后军骤败,我军仓促无备。”
“嗯~”
孙权微微颔首,说道:“明日派斥候归多与孙礼联络,且后令芮玄加快行军,看能否早至齐郡,占据周遭之险要。”
“将军英明!”
刘晔拱手而拜,说道:“今孙礼率部殿后,为将军稍挡霍峻兵锋。而待将军稳固形势,固守齐郡临淄,则能逼退霍峻。”
“希望如此!”
孙权为刘晔倒一樽酒,说道:“退守齐郡临淄,不知子扬有何方略助我退敌?”
刘晔沉吟少许,说道:“临淄为齐旧都,城高且坚,得有淄水为屏障。将军坚壁清野,收谷入城,与其长据。青齐诸城见临淄不克,汉军久耗而无功,人心自会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