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后带着海霄公主出席早朝的举动,如今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却是常有容的一种胆怯表现。
海霄公主是弘治皇帝所出不假,亦因她的出生而大贺天下,甚至还带着她在满月宴上向文武百官炫耀。
但这个举动压根没有分量,顶多有着这么一个公主增加一丁点筹码罢了,实质还是于事无补的愚蠢之举。
常有容认真地哄着海霄公主,显得心知肚明般地道:“刘阁老,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有什么都说了吧!”
“老臣恳求皇后娘娘召见兴王殿下!”刘吉的眼睛抬起来,显得十分坚定地道。
兴王?
徐琼等官员听到竟然是兴王,顿时觉察到猜测成真,今日的早朝果真是有不得了的大事即将要发生。
常凤此时已经过来,跟常有容耳语了一句。
常有容深深地望了一眼刘吉,亦是十分大度地道:“既然兴王都已经来到宫门外,若是本宫避而不宣反而以为本宫怕事,那就让他进来吧!”
“皇后娘娘圣明!”刘吉没想到常有容如此痛快,亦是十分欣喜地拱手道。
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心思不由得活跃起来。
若是弘治皇帝回不来了,那么这个皇位便要落到兴王的头上。任谁都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多的波折,竟然还是这位低调的兴王笑到了最后。
没过多时,身穿亲王服的兴王朱祐杬跟随小太监从金水桥那边走来。
朱祐杬远远看到了空荡荡的龙椅,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亦是闪过了一抹恨意。
既然他是仅次于朱祐樘的继承人,若说对皇位从来没有过念想,哪怕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个说辞。只是对于这位皇兄,他现在已经是恨之入骨。
虽然他跟蒋妡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蒋妡的画像早已经走出自己的心里,不仅生出了情愫,而且还认定自己的妻子便是她。
谁承想,朱祐樘抢夺不成,竟然做出那种丧心病狂之事。
朱祐樘屠杀蒋家虽然事出有因,但他始终明白蒋家的灭族皆是因自己而起,皇帝分明就是想要阻止自己跟蒋妡成婚才做出那等行径。
若不是因为自己想要迎娶蒋妡,蒋家就不会被株连九族,而蒋妡亦不会死,所以他是恨透了朱祐樘。
正是如此,他虽然早已经意识到朱祐樘的雄才大略,但一直都没有放弃的报仇的念头,甚至为了留京还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兴王真的来了啊!”
“元辅将兴王叫来是何意?”
“咱们尽管静观其变,事情恐怕不简单啊!”
……
在面对龙行虎步出现在这里的兴王朱祐杬,在场的文武百官亦是纷纷发出感慨,而明智的官员已经准备吃瓜看戏了。
只是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一直被认为是最忠心帝党之一的首辅刘吉,而今竟然属于兴王朱祐杬的人。
“皇后,今陛下生死未卜,而今国本未立,臣以为当以稳定为重。除陛下外,先帝便以兴王为长,今请由兴王监国!”刘吉轻轻咳嗽一声,兵侍左侍郎王继出列道。
王继是成化二年进士,初授云南道监察御史,后督理两淮盐法,五年后任山西巡按,可谓是官路亨通。
在弘治登基之时,他便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福建巡抚。
不过弘治朝重视的是官员的能力,虽然王继的资历已经很深,但被调任南京担任兵部右侍郎,基本上是遭到朝廷的闲置。
刘吉借着弘治南巡之机,在提议兵部侍郎增加名额后,亦是顺理成章般将这位南京养老的官员召回京城担任兵部左侍郎一职。
正是如此,这位原南京兵部右侍郎其实是刘吉的人,如今更是率先站到了兴王的那一头。
这……
在场的官员听到这个请求,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刑部尚书刘忠正想要站出来,结果工部尚书贾俊轻轻地摇头,示意他少安勿躁。
常有容看到对方终于要打出他们的牌,显得气极而笑地道:“监国?要是本宫不同意呢?”
“皇后娘娘,请以大局为重!今天下动荡,而国不可一日无君,今由兴王监国。若陛下无恙,便是兴王功成身退,若陛下真……真有什么不测,亦可让大明安然地度过此劫!”刘吉选择站了出来,显得义正词严地跪礼道。
这……
工部尚书贾俊看到刘吉真的站出来,亦是长叹了一声,终于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刘吉真的已经“叛变”了。
常有容鄙夷地扭头望向刘吉,却是进行挖苦道:“陛下如此信任于你,却不想你竟然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东西!”
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咬得格外的重。
“老臣既为大明首辅,自当为大明江山着想!”刘吉的脸皮自然早已经刀枪不入,显得大义凛然般地挺直腰杆。
“哇哇哇……”
或许是他的声音说得太大,亦或者是太过于恶心,一直被皇后抱着的云霄公主突然又是大哭了起来。
常有容终究不是那种亲力亲为的娘亲,亦是无奈地叫来旁边的牛濛濛:“濛濛,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快给我,要尿尿了!”牛濛濛急忙地接过宝宝,而后着急地走向了一旁,却是一道尿竟然朝左侧的刘吉飞去。
刘吉正跪在旁边的台阶上,只是抬头便看到温热的液体落得自己满脸。
啊?
在场的文武百官看到一幕,初时还觉得颇为有趣,但下一秒纷纷瞪直了眼睛,偌大的广场突然落针可闻,唯有一道尿仍旧持续落在满脸错愕的刘吉脸上。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尿如飞瀑,满朝皆震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紫禁城在晨曦的映照下苏醒过来。
整个紫禁城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散发出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气息。奉天殿的琉璃瓦顶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镶嵌在大地之上的宝石,散发出迷人而神秘的气息。
此时最热闹的地方是奉天门广场,此刻遭到关注的中心地带是奉天门,而奉天门正在上演戏谑性的一幕。
一名脸蛋带着婴儿肥的宫女从皇后那里匆匆抱过婴孩,结果婴孩的尿喷涌而起,那道尿正好落在当朝首辅那张奸相毕露的脸上。
婴儿的尿液十分清澈,宛如一道飞瀑。
刘吉初时心里十分愤怒,堂堂的当朝首辅竟然遭到如此礼遇,简直是对他辉煌一生的最大羞辱。
从小他便遭到百般疼爱,早早考取功名更是受到周围的人仰慕,进入官场同样是最尊贵的清流官员。
如此顺畅的一生,他何时受到这种屈辱?
只是这道尿持续不断浇下来的时候,他却是突然间顾不得生气,竟然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皇后娘娘,海霄公主虽贵为长公主,但今日如此对待股肱之臣,岂不是让天下的贤士寒心?”兵科给事中兰琦看到自己老师遭到如此待遇,亦是站出来维护道。
自古都是君主礼贤下士,明朝更是依靠士大夫治理天下,即便是大明皇帝亦被要求要礼侍读书人。
至于刘吉作为百官之首,又受天下士子的景仰,而今的皇室更应该尊重刘吉这一位德高望重的贤臣。
咦?
在场的官员看到兵科给事中施予压力,不由得纷纷扭头望向皇后,亦是想知晓皇后会如何应对此事。
兴王朱祐杬一直挺着腰杆静静地看着局势变化,而今看到堂堂的首辅遭到一个女婴当众羞辱,却是知道自己离监国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只要自己顺利拿到监国的职位,又有内阁首辅刘吉从旁配合,接下来上面的龙椅便属于自己的了。
这泡尿对刘吉是一种耻辱,但反而促使刘吉更加坚定站到自己这一边,自己将是这泡尿的最大受益者。
“海霄公主还在坤宁宫还没睡醒,此事跟本宫的女儿有何干系?”常有空深吸一口气,显得戏谑地道。
啊?海霄公主在坤宁宫睡觉?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纷纷愕然,而后纷纷震惊地望向仍旧在牛濛濛怀中抱着的婴孩,不由得纷纷疑惑起来了。
“那个不是海霄公主?”
“若不是海霄公主又是谁?”
“你们发现了没有?刚刚那道尿确属男婴所尿!”
……
户部尚书何琮等官员显得十分震惊地望向那个婴孩,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事情确实是如此,唯有男婴的尿道才像是一道飞流。
现在皇后亲口讲明海霄公主还在坤宁宫熟睡,而上面这一位确实是一个男婴,那么这个男婴又是从何处而来呢?
皇子?不,绝对不是!
兴王朱祐杬疑惑地望向那个男婴,却是连连坚定地摇头否认。
“皇后娘娘,据臣所知,皇宫之中仅有海霄公主一婴孩,并……并无皇子!”兵科给事中兰琦此次扮演急先锋的角色,亦是行进发难道。
刘吉刚刚正是看到婴孩的生殖器才那般的失态,此时亦是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显得困惑地望向皇后。
常有容并没有理会周围疑惑的目光,而是严肃地质问道:“皇宫仅有海霄公主一婴孩?你是效仿刘文泰窥视宫闱,当真不怕问斩吗?”
朱祐樘当年登基不久,便意识到皇宫有着各个势力的眼线,所以通过斩杀刘文泰等人,从而阻断了宫里宫外的情报传递。
虽然不可能完全杜绝宫里的消息外泄,但起码在明面上不允许外臣窥视皇宫。
这……
兵科给事中兰琦咽了咽吐沫,突然意识到这位皇后并非软柿子。
兴王朱祐杬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十分自信地站出来:“皇后娘娘,本王心忧陛下的子嗣,故而亦有向母妃打听此事!据母妃所言,陛下的妃嫔之中在今年并无人有身孕,而陛下亦没有临幸于宫女!”
虽然其他人确实不能窥视皇宫,但兴王的母妃是邵太妃,邵太妃一直居住在紫禁城。
现在兴王作为皇帝的亲弟弟,若是关心哥哥子嗣而向邵太妃打听,还真没有落下把柄,亦是合情合理的举动。
原来不是皇子啊!
户部尚书何琮等官员相信兴王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而他们亦是没有听到类似的消息,眼睛不由得闪过一抹失望。
若陛下真留下子嗣还好,如果眼前这个男婴并非皇子,那么大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仍旧还是这位咄咄逼人的兴王朱祐杬。
故弄玄虚!
刘吉伸手抹掉脸上的尿水,悬着的心亦是放回肚子地暗自腹议道。
虽然自己的眼线一度被拔除,但他亦是一直秘密窥视皇宫,自然十分关心这位暴君是否秘密生子。
只是从皇宫艰难获得的种种情报来看,除了皇后娘娘生下海霄公主外,其他嫔妃并没有怀孕的迹象。
既然自己的调查跟邵太妃的说辞一致,那么自然不会出现重大差错,而眼前这个男婴自然并非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