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近在咫尺的兵符,这是云崇最想要的东西,他想要大权在手,要燕恒八十万的燕家军,这些年,不是没想过法子,可都行不通也不敢轻易试探。
可如今,燕恒主动要将兵符交给他时,他却是更怕了。
不敢信,燕恒会将他父王留下的兵,还是众多的八十万,有八十万大军做靠山,只要他想,他便可随时拿下这个皇位,这样的权利,他会拱手作让?就为换一人的自由身。
“你……”云崇深吸一口气,“可调遣八十万大军的兵符就只是为了这个?”
“嗯。”
“你说的可是丞相长女。”
见燕恒默认,云崇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竟是为了她?”云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放弃八十万的兵权?”
不是震惊对方是谢谭幽,是震惊燕恒这样冷心的人会为了换一个人的自由身而上交兵权。
但震惊过后,他心下又隐隐不安,若要做成此事,燕恒会有很多法子,怎么就偏偏用了兵权?其中会不会……
“我不是云启,不屑于用阴谋诡计。”燕恒轻轻摩挲着腰间新挂上的玉佩,“只要云启不把心思再乱动,别将无辜之人牵扯上他的那条路上,这兵符便永远是你的。”
“我亦不会反。”
“只要你们不将恶手伸向她,我燕王府永远都是漓国之臣。”
他这样说,云崇又怎么会不明白。
只要谢谭幽是安好的,漓国朝堂便安好。
云崇拍桌而起,仰头笑出声,眸中全是对那兵符的炙热,“朕天亮便会下旨。”
“再多一道。”
“嗯?”
燕恒起身,望着天边微微露出来的光亮,寒风凛冽,他眸色复杂,还是做了这件事。
燕恒道:“燕王府的王妃之位。”
第23章
翌日。
满京城的流言蜚语,都是有关昨日相府之事的。
先前骂谢谭幽不要脸,勾引妹妹未婚夫的反而又可怜同情她起来。
“要我说,这二人都喜欢对方,七皇子当初作什么要去宫门口跪着说喜欢的人其实是丞相嫡长女?这眼看婚期又要到了,又与那丞相二小姐不清不楚的,这不是将人当猴耍?”
“就是,如此的不要脸,可怜了那谢大小姐,听闻身子弱得很,不知道要怎么伤心。”
也有人反对这类说辞的。
“先前不是谢大小姐勾引在先吗?如今不应该是自作自受?七皇子与谢二小姐可谓是青梅竹马,若不是真的喜欢哪会好那么多年?偏偏有人要横插一脚!”
“是啊,这也算因果报应了。”
“只是不知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有人摇头叹道:“我看是不成了,昨日可是不少人亲眼见到七皇子与谢二小姐行那等事,我看可能成婚的是他二人,没谢大小姐什么事了。”
“这还用说,谁让她当初下贱不要脸的勾引,眼下就是自作自受!”
“你怨气怎的这样重?勾引你男人了?”有人看不下去了,怒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在城外三年,没爹没娘的,还一直卧病在床,都不曾出过相府,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她勾引?”
“就是,先前还有传言称相府主母多番虐待她而被抓进了大牢,为什么就不能是她被人陷害,是有人故意误导流言蜚语呢?”
长街街道争论了一上午,正激烈之时,一道圣旨下来了。
谢音柔被赐为七皇妃,日子定在这月二十,延长了五日。
而谢谭幽当初被赐婚的那道圣旨被收了回去。
众人听闻时,有人觉得情理之中,有人更加心疼谢谭幽。
可两个时辰后,又一道圣旨下来。
谢谭幽被赐婚与燕恒,婚期定在开春后,三月初九。
满城陷入沉默,一瞬后又如炸了锅的蚂蚁。
!!!
赐婚燕恒?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陛下不应该宽慰谢谭幽?怎的就将人赐给了燕恒?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啊。
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的。
谢谭幽身子那般柔弱,入燕王府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吗?
*
此时,燕王府。
从高公公到再到高公公宣读完圣旨离去时,孟南溪都是懵的。
她看看庄嬷嬷又看向从圣旨宣读到现在仍旧好好站着的燕恒。
这就莫名其妙的被赐了婚?
还是谢谭幽,云启那个未婚妻。
想到昨日燕恒问她。
“若我真做了,母妃可会生气?”
她以为是什么事,担忧燕恒好久,一夜都未睡,本打算吃过早膳再问问他,哪料,话才出口,圣旨就到了。
孟南溪挥手让院中之人下去,然后走进花厅,燕恒就跟在她身后。
“阿恒现在可否告诉母妃此事怎的就成了如此模样?”她坐下,询问燕恒。
燕恒淡声道:“昨日相府之事母妃想必略有耳闻。”
孟南溪皱眉,是听闻了,她也挺心疼谢谭幽的,可她没想到谢谭幽会成为燕恒的妻子,还是圣旨赐婚,她知道,此事若是燕恒没点头,陛下是不会下这样的圣旨的。
“五更天时,你入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是你与陛下说要娶她的?”
燕恒点头,“我问陛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简单的和孟南溪说了云崇所言。
只是他没说,从云崇话中听出不会放谢谭幽,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云启的手笔,只是他可以解决之事,就不想孟南溪为他担忧。
孟南溪眉头皱的更紧了。
出了这样子的事,皇家都快论为笑柄了,云崇竟不想着解决,反而还要在成婚后又将谢二小姐迎进府邸,这种事云崇竟也做的出来!
这将谢谭幽置于何地?
若真这样,那怕日后只有谢谭幽是笑话,而云启和谢音柔又被人说成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换句话说,往后,热闹都是旁人的,谢谭幽什么都没有。
孟南溪叹了一声,不免心疼谢谭幽。
“那你是因何要娶她?”她神情严肃认真:“你昨日说想不明白弄不清楚之事可也是她?”
“娶她是喜欢?”
抄手游廊的铃铛互相触碰,声音轻又悦耳。
额前发丝遮住燕恒眉眼,燕恒抿了抿唇,又抬眼看今日的万里晴空。
他道:“不喜欢。”
“那你为何还要娶她?”孟南溪不悦道,“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你也不喜欢她,那你二人婚后不就成了一对怨偶?”
“不能强迫她人,要尊重,问问旁人意愿才好,可别害了旁人。”
“很早之前就答应过她,只要她被退婚就娶她的。”
“可她的婚本可不退的。”
“可若不退,她日后该怎么生活。”
“所以你便让圣上赐婚你与她?只要你娶了她,日后,整个京城任谁也不敢为难于她?”孟南溪懂了:“你这是要护着她?”
“这样的相护。”孟南溪挑眉道:“阿恒,你确定你不喜欢她?”
“那年,她救我一命,如今保她一生无虞,所愿皆成,便算扯平了。”燕恒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孟南溪笑了,起身揉揉燕恒墨发,说的意味深长:“阿恒还是没看清自己的心。”
“是在怕什么呢。”
燕恒不说话了,心头翻涌着不明的情绪,无法喧之于口。
他尽量做到什么都和母妃说,不与母妃离心,可上一世的所有,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若说了,母妃估计会心疼,会落泪,会骂他。
而他,也会疼。
*
相府,事情一遭接一遭,谢靖秦氏双双病倒。
或许,只有今日的一道圣旨给他们带来些许安慰。
高公公一行人离去,府内再度陷入冷清。
谢谭幽攥着手中圣旨,压根不搭理谢音柔跟个疯子似的冷嘲热讽。
一口一个云启哥哥爱的还是我。
听在耳中,由为厌烦。
脑子里除了云启就是云启,可云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待谢音柔,能将感情婚姻视作筹码的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