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的野心可不止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而徐韶华这么一个对许青云、对常家犹如蝼蚁一般的人,竟能做到蚂蚁吞象!
待来日,他将会是一把锋利的剑!
也是,如今右相眼前悬着的一根萝卜!
一场会面,二人各怀心思,徐韶华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昏昏欲睡,而外头走着的众人心思活泛起来了。
而这时,那为首之人也面色复杂起来,说起来,这徐小郎君可是大人第一次亲自招纳的人,而且……大人似乎很满意啊!
软轿晃晃悠悠的到了徐宅,那人小心的在轿外唤了一声:
“徐小郎君,您到了。”
徐韶华挑帘下轿,看到正是自己宅院之外,他看了一眼那人,那人连忙道:
“我想着徐小郎君在京中并无亲朋,今日出来想必是为了回府,这才自作主张……”
徐韶华淡淡道:
“即是自作主张,又何必解释?”
那人张了张口,半晌后,他低下头:
“还请徐小郎君责罚!”
“敢作敢当,也是一种美德,赏罚相抵,你回吧。”
随后,徐韶华回了自己的宅子,而那人却不由得抿了抿唇。
他在大人身边已经十三年了,可却一直毫无出路,这次请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监生竟然都将他指派来此。
虽然,大人对这位徐小郎君很是满意,可自己又要回到曾经高不成低不就的时候了。
他观这徐小郎君身边很是清静,若是……自己能随侍其身侧,只怕未必比现在差。
况且,大人对徐小郎君满意,以后徐小郎君身边可少不了人看护!
一时间,那人心思万千,还是带着人手尽快回了相府,而此时,右相正执棋与自己对弈。
“木烈,如何?”
木烈虽然心里有些意动,希望大人能将自己分派给徐小郎君,可是方才他身边跟着不少人,这会儿一字也不敢隐瞒,将徐韶华的话一一道来。
周柏舟闻言,眉头松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倒是个心宽的。”
那徐韶华既然这么说,那便是对自己曾经调查的种种并未放在心上。
木烈不语,只低下头,随后便听周柏舟道:
“从今以后,你便跟着他吧。他既不愿意让本相照拂,本相倒是想知道他能扛多久,这国子监的六艺之首,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居之的。
不过,他对许青云和常家下手,若是本相不让他发挥些价值,岂不是亏本了?”
木烈心里狠狠一颤,呼吸却不敢改动分毫,当下只叩首道:
“属下,遵命!”
而等木烈离开后,一抹黑影这才现了身形,周柏舟落下一子,云淡风轻道:
“苟图知道的太多了,送他上路吧。”
好东西,自己一人知道就够了。
随后,黑影离去,周柏舟这才一子一子的落下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静谧的书房内,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
徐韶华回到宅子里,大用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和点心,那点心一直在小炉上温着,一打开便有一股浓香飘来。
徐韶华取了一块,咬下一口:
“这是松子和蛋黄的味道,倒是咸香可口。”
“是,郎君,这是八珍坊刘记点心铺的松子百合酥,据说是其镇店之宝,我特意买来给郎君尝尝。”
大用细心的解释着,徐韶华抬眼看了一眼大用,动作一顿:
“怎么不买些成色好的衣裳?银子不够?”
“哪里,郎君给的够多了,不过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打扮的精细也没人看不是?”
大用挠了挠头,徐韶华闻言,眼中蕴起笑意:
“原来大用这是想要娶媳妇了啊!”
“没,您,我……”
大用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徐韶华难得碰到自己催婚别人的事儿,故意逗了大用两句,大用一时涨红了脸,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任徐韶华调侃。
徐韶华倒是见好就收,他端详了一下大用,大用虽然性子憨厚了些,可却也是一张周正的长相,想是前些年因为家世的原因,这才耽搁下来。
随后,徐韶华沉吟片刻道:
“你虽家世单薄,可若是寻常女娘嫁过来,倒是可以直接当家做主,此为优势,届时可请红娘好好说道说道。”
大用见自己的主子还是个少年郎,倒是比自己还自如的多,当下只呐呐道:
“是,是。”
徐韶华又与大用说了两句话,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徐韶华抬眼看去,竟然是卫知徵!
“卫同窗?你过来所为何事?”
卫知徵行色匆匆,这会儿见到徐韶华这吐出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方才见外头无人守着,我这才径直入内,失礼之处,望徐同窗莫怪。”
徐韶华请卫知徵坐下,随后又让大用上了茶水,这才道:
“卫同窗且喝些茶水定定神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卫知徵一气将茶水喝尽,随后这才道:
“好了,茶喝了,我爹他有事儿请徐同窗过府一叙,徐同窗,咱们这就走吧?”
徐韶华愣了愣,他不曾见过卫知徵这幅模样,当下也再耽搁,随后便在大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宅子。
等上了马车,卫知徵这才解释道:
“徐同窗莫怪,我还不曾见过我爹那副样子,是以方才有些急躁……”
“卫同窗还不曾说,究竟所为何事?”
卫知徵摇了摇头:
“我亦不知,只不过是回府后正好碰上了我爹,他问了一下你我的近况,然后便催着我过来请徐同窗叙话。”
徐韶华闻言,眸子微凝,脑中万千念头闪过,随后这才道:
“或许,是因为我此番的双艺之首吧。”
徐韶华这话一出,卫知徵一愣:
“怎么可能!当初江三郎可是五艺一试之首!”
“那江家如今何在?”
徐韶华一句反问,卫知徵彻底呆住,徐韶华又继续道:
“卫同窗可还记得你我那次的对话,你说……其他省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那这个上桌的资格,又是什么?”
徐韶华直勾勾的看着卫知徵,卫知徵不由呼吸一滞:
“我那不过是族兄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罢了,可……”
徐韶华垂下眼帘,薄唇紧抿:
“也罢,我二人不必多加猜测,且听侯爷所言即是。”
徐韶华刚一进门,便见管家等在二门,低声道:
“徐郎君,侯爷在书房等您。”
徐韶华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谢,随后被卫知徵拉着,大步朝书房而去。
二人刚敲了门,门便应声而来,乐阳侯扫了一圈二人的身后,神色戒备,随后这才请二人入内:
“进来说话吧。”
二人进去没多久,管家便行至门外守着,便是木烈一时也不敢靠的太近。
而书房内,乐阳侯请二人坐下后,他率先看向卫知徵:
“今日这件事,出了这个门,你就给我把此事咽进肚里,带进土里,可记下了?”
卫知徵闻言,撇了撇嘴:
“知道了知道了,您可真是我亲爹,我是那大嘴巴的人吗?!”
乐阳侯面色没有丝毫和缓,只是淡淡道:
“你若是说出去,给侯府招了灾,那便莫怪我为父不慈了。”
卫知徵沉默了一下,闷声道:
“知道了。”
卫知徵不再耍宝,徐韶华蹙了蹙眉心:
“侯爷不必如此,今日之事我会守口如瓶。”
乐阳侯看向徐韶华,态度倒是一个大转变:
“徐郎君,除了你,这世间我怕是再无可以相信之人了。”
这段时日,有安王的庇护,卫家的势力倒是渐渐开始往上走了,最重要的是……他还不必给安王当狗!
这一切,都是安王心甘情愿,与他们卫家结盟的!
卫知徵:“……”
徐韶华面上却无半点儿笑意,这会儿,他看着乐阳侯,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