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出来的?”
说着,她疑问的目光看向姓元的。
元某人赶紧撇开关系,“县主,小人找到他的时候,就不是在牢里了。”
“哦~”
“所以是你擅自出逃。”
“自古忠孝两难全,孩儿只能二则其一。”
“选......”
在何根期待的目光下,她补上后半句:“选忠君爱国了。”
“擅自逃狱,其罪当诛。”
“哈哈~”
昕儿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这次是真的愉悦到笑出声。
整个人的心情都激动起来。
啊~高兴啊。
好高兴哈~
“还不快点呀。”
她将缠在手上的手帕解开,碎瓷片还是划破了布帛,穿透进去,割在肉上。
她刚才太用力了,手掌上破了点口子。
但是她毫不在意,兴奋道:“快点把他送回衙门去,给刺史说一声,千万千万不要因我的面子减刑哦~”
“不然我会上报给太子殿下的。”
“快点,让我也试试大义灭亲。”
第358章 如果可以选
她跃跃欲试的既视感太强了。
何根听后大惊失色。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敢!”
“我可是你父亲!”
“何盼娣,你这是不孝,贱人,你不可以!”
没人理他。
何根意识到她没开玩笑,终于慌了,再也端不起架子。
“盼娣,阿耶知道错了,阿耶不应该扔你的。”
“父女哪儿有隔夜仇啊,阿耶以后会好好疼你的,一定把你当男娃一样疼。”
“你快让他们放了我,我不想去衙门!”
昕儿捂住耳朵,对着丫鬟道:“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不把他嘴堵上,在这里叫唤的让人心烦。”
“我可是很孝敬生父的人,听着他这么凄惨求饶多不忍心啊~”
“所以把他嘴堵上,我就听不见了,就不难过了。”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丫鬟:“我是不是特别孝顺?特别机智?”
丫鬟嘴角一抽,配合道:“县主孝感动天。”
被堵上嘴的何根:“唔唔唔!”
昕儿安抚他:“没事的,等你行刑时,我会再来看你的。”
“做儿女的,要好好记住你死时的样子,供我时时缅怀才对。”
时时缅怀,还是时时回味?
不可说,不可说。
何根继续唔唔唔,听取唔声一片,渐行渐远地被拖走了。
元某人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昕儿笑着,“元老这是做什么?显得我待客不周,还是残暴无礼呢?”
这话一出,男子连跪也不敢了,麻溜地爬起来。
昕儿敲打道:“我呢,是特别思念生父,想孝顺他一辈子的,但比不过家国礼法。”
“足见我忠君爱国之心赤诚可嘉,对不对?”
男子擦着额角的汗液,陪笑道:“是是是。”
昕儿翻了个白眼,“你这袖子又擦眼泪又擦汗的,能用的地方还真多,这料子一点也不亏的。”
他擦汗地动作停住了,呐呐的一句也不敢反驳。
昕儿伸手捏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又甜又酸涩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每一种味道都浓烈到窒息,就像她的经年。
她让男子回去。
“你也是好心办坏事,本县主会好好感谢你的,便从元家先查起吧。”
“早死早超生不是吗?还不快谢我。”
男子强颜欢笑,带着哭腔道:“谢......多谢县主。”
回家后,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妻子忧心。
男子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昕儿转身去了衙门,被带到关押何根的牢房。
何根见到她,眼睛里都冒出光,爬过来趴到栏杆边上。
“盼娣,你是来救阿耶的吗?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你放我出去吧,我以后就陪着你,做一个好父亲,也不需要你供着我了,就留我一口饭吃就行。”
他伸出双掌,补充道:“只给饭吃可能差了点,每个月给我一两银子花用就行。”
“我听说,你还领朝廷的俸禄呢。阿耶不要多少,一两就好了。”
进了牢里,何根才意识到所谓的县主是什么存在,立马就谦逊起来。
但贪婪的气息还是掩盖不住。
对昕儿来说,一两银子当然不算什么,但是他的作态令人恶心。
她宁愿拿去捐款施粥,都不愿意将银子花费在他身上。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的阿娘没了,这个人还可以苟活在世上呢?
她微微歪头,问道:“朝廷的俸禄?你很想要吗?你很羡慕吗?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这是我娘,用命救了太子换来的!”
她指着自己,手臂颤抖着。
“是他们看我孤零零的,无父无母的活在世上,可怜我,赏给我的!”
“如果可以让我选,我宁愿永远做一个平民百姓,让我娘回来!”
她声音轻了下去,气息变弱,喃喃道:“可是我没得选,我没办法。”
“我应该恨她的,可是我恨不了,我只有她了。我盼着她能长命百岁,长长久久地陪着我。我不能再多失去一个亲人。”
“哦,你不算我的亲人。”
第359章 卷王
何根已经被吓傻了,这个他以前不要的女儿,好像有什么疯症。
昕儿也不在乎他受到的惊吓,继续道:“所以我选择恨突宁。现在突宁也亡了,我真的好开心啊,每年到他们亡国的好日子,我都要开坛好酒来庆祝。”
她感觉到脸上的五官都扭曲起来,但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本来我逼着自己放下了,结果你又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得真好啊。”
“真是好人没好报,我娘尸骨无存,你却侥幸躲过。那我靠不住天,只能自己手动让恶有恶报了。”
“其实我本来没想起你的,你其实可以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一辈子,自己慢慢地烂掉、臭掉。”
她晃了晃脑袋,就像有时想到什么幸福甜蜜的事,会不自觉地晃一晃,将快乐浮出肢体。
她说:“可你偏偏要来我面前晃悠,那就是你命中该绝。”
她猛然上去抓住栏杆,何根被吓得往后退去。
她握着铁杆摇晃着,铁杆和锁门的铁链撞在一起哗哗作响。
“我娘是多好的人啊,你也配侮辱她?”
“你骂她什么?你说她贱?贱的是你,你这人才是浑身上下,都是贱骨头!”
“虽然让你陪葬,或许会恶心到她,但是你活着,也挺恶心我的。”
她退了回去,侧着身子斜看他。
“我果然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啊,这时候还把你弄下去烦她。希望今夜,阿娘会托梦来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