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上突然出现佳作,众人都聚过来欣赏,人声渐渐嘈杂起来。
曹莹见两位表姐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笑吟吟的提议:“这边人太多了,两位表姐要不要往上走走,那边景色极好。”
“好啊,嘻嘻,不过魏宁姊姊一向惜才,也许更愿意和这些才子待在一块儿呢。”
魏宁懒得理会魏珍的阴阳怪气,提步便往前走。
曹莹正要跟上去,魏珍主动挽起她的手臂:“走慢点好妹妹,我脚有些疼。”
三人离开不久,苏琼楼也找了借口从人群中脱身,默默从小路跟了上去。
天已正午,炽热的阳光穿过树林,照在山间小路上,影影绰绰如流水一般。
顾辛夷看了半天戏,苏琼楼脸皮果然厚,明晃晃的抄袭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众人追捧和赞赏。
这样看,前世中苏琼楼的杰出才华,恐怕有不少水分,其中少不了何柔的“鼎力支持”。毕竟对何柔来说在系统帮助下,抄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诗词歌赋轻而易举。
薛唯昭和薛余嘉练完体术后,也默默陪在她身边静静观察龙跃亭附近发生的事情。
他们虽然听不清楚众人在说什么,但也能看出苏琼楼方才似乎成了雅集焦点。
薛唯昭已经能以平常心对待此事,干娘说过勤学苦练不怕晚,只要苦读诗书,有朝一日他也能出口成章。
今天干娘带他们过来,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感受文会的氛围,激励他们潜心向学。
“脚好痛,莹莹,我们坐在这边歇会儿吧。”
魏珍拿手帕擦了擦额角,娇声喊痛。
曹莹有些踌躇的看着前方,离她们越来越远的魏宁背影,为难道:“可是这样的话,宁表姐就一个人了。”
“人家可是郡主,来江南都觉得纡尊降贵,如何愿意和我们姐妹亲近。好莹莹,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其实表姐她这次……”
魏珍将唇凑到曹莹耳畔,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曹莹眼睛越睁越大,惊讶的反问:“真的么……竟然是这样,宁表姐她……她……”
“嘘,小声点,那位可不是好得罪的主,表姐随了她的性子,为人高傲的很。她在京城时,可是一向看不上我和哥哥的。”
“啊?真的吗?你和晏表哥那么好,宁表姐怎么会看不上你们。”
“嘻嘻,那是我更好,还是晏哥哥更好呢?”
“这这……当然是珍姐姐更好了。”
“是吗?我本想着你要是觉得晏哥哥跟好的话,我回头跟娘亲提一下,和曹府来个亲上加亲。”
曹莹听到此话,又羞又急:“珍表姐就不要再打趣莹莹了,再说我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行,我什么都不说了。唉,如果宁姊姊像表妹这样柔婉可亲恪守闺训,也不会闹出那样的风波,害得我们魏家的儿女风评被害。”
曹莹急忙劝道:“表姐不要多想,像你这样兰质蕙心的玉人,谁见了都要夸上几句,哪个不开眼的敢碎嘴子。”
她说这话时,心中想着家中先前更中意魏珍表姐,认为魏宁表姐身份太高不会愿意与曹家结亲。
如今看来,倒是魏宁表姐的亲事更容易俯就一些。若真如此,她和晏表哥或许还真能有一段缘分呢。
毕竟若兄长娶了魏珍,魏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不好再嫁给魏晏。
扶明山虽不像京城的山那样高耸险峻,但花木繁茂奇石遍地,景致十分清幽。
魏宁行走其中,心中浊气散了不少,心中不由挂念起远在京城的双亲。
爹爹身体一向康健,又有差事分神,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娘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又为了她的事情动了肝火生了场病,如今也不知休养得如何了。
只可恨她是个女儿身,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么多民间疾苦,连进入朝堂报效家国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更是可笑,只因一个无赖的纠缠就要远走他乡,避□□言蜚语升温。
“小娘子留步,你长得这么美,简直跟天仙一样,难道是山里的精怪所化?”
魏宁正在思念远在京城的亲人,斜坡里突然跳出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其中一个还摇着扇子往她面前凑。
对方说着标准的官话,听口音不像江南本地人士。
“大胆!哪来的狂徒,竟然敢冒犯我家小姐!”
“小娘子别急,让我摸一摸你家娘子的脸蛋儿,看看她究竟是精怪还是美人儿。”
两个小丫鬟挡在魏宁身前,那男子却似灵蛇一般,笑嘻嘻的伸手往魏宁脸蛋儿摸去。
这个人会武功!魏宁心中一凛,当机立断:“护卫!快来这边!”
“小娘子喊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么。”
“魏小姐别怕,我来保护你!”
油滑的声音和清脆的男子声混在一起,魏宁举袖遮面身体往后退。
就在那只手距魏宁只有咫尺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将登徒子拦了下来。
魏宁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剧烈起伏,俏脸上满是寒霜。
第243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18
“姑娘, 你没事吧?”
“魏小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陌生温润的女声, 一道是略显熟悉的男声。
紧接着惨叫声响起。
“断了, 我手腕要断了,快松开!松开!”
油头粉面的男子被人钳住胳膊, 想要抽离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像铁箍一般纹丝不动,反而加重了力道, 痛得他惨叫连连。
他并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会一些拳脚和身法,没想到竟被一个长相婉丽的女流之辈给钳制住了。
“娘,怎么是你?”
苏琼楼难掩震惊神色, 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抢在他前面英雄救美的人,竟然是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养母。
也不对, 养母打他耳光时力道还是很足的, 苏琼楼神思恍惚了一下,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一个久居内院的妇道人家, 究竟是怎么三两下制服一个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的。真的动起手来, 他都未必有自信打得过对方。
薛唯昭和薛嘉余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方才瞧见有恶霸在调戏姑娘, 正要赶过来相救。哪料只是眨眼的功夫,顾辛夷人已经到了恶霸跟前。
“夫人,我这里有绳子, 要把这贼人捆起来吗?”
薛嘉余手忙脚乱的在腰间摸了一把, 然后把绳子递给顾辛夷。他就知道,上山带绳子一定有用!虽然他的本意, 是万一遇到难爬的地方,可以拿绳子互相拉一下。
“咔嚓”一声脆响,油头粉面男两只胳膊以奇异角度反扭了过去,然后顾辛夷确保他没有还手之力后,这才示意薛嘉余将人捆起来。
“诶诶诶,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快放了我们朋友,大家萍水相逢,不要大动干戈。”
见顾辛夷三两招就将自己老大制住,两个小喽啰开始装傻充楞,试图让他们放人。
方才被疑似会武功的人贼人调戏,魏宁又惊又怒心口传来剧痛,耳朵传来阵阵轰鸣,外界的声音像是断断续续的流水,什么都听不真切。
她手按胸口呼吸急促,脸色泛白,嘴唇发紫,想要努力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脸庞,身体却已经开始摇晃。
“小姐,小姐?”
“不好了,小姐的心疾发作了。芍药,快把小姐的药拿出来。”
玉竹伸手扶着魏宁,神色十分焦灼。
名唤芍药的婢女,急匆匆的取下腰间荷包,翻了一通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药,药瓶呢?小姐的药不见了,怎么办,一定是掉在山路上了,我……我这就去找。”
芍药声音中带着哭腔,整个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现在去找药哪里来得及,快请大夫啊!不行,还是快让魏少爷问一下,这里一众人中有谁通晓医理,先帮小姐看一下。”
玉竹又急又怕,红着眼望着脸色煞白几乎陷入昏迷的魏宁,让芍药去找魏晏求助。
苏琼楼看到这一幕,眼神忽的一亮,心有所感伸手摸向袖子中的香囊。真不愧是他的生母,简直堪称神机妙算。
“小生略懂一些医理,不如让我帮魏小姐看一下。”
眼看着魏宁情况凶险,顾辛夷不敢耽搁,直接伸手将她从玉竹怀中拉到身前。
玉竹瞪圆了杏眼,正要开口,顾辛夷淡声到:“我懂一些医术,唯昭,嘉余,你们在旁边拦着不要让太多人凑过来。”
“病人心疾发作时,呼吸会变得困难,要保证周围空气通畅。”
玉竹闻言,低身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我家小姐患有心疾,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平日会带一些宁心丸,但今天药瓶刚好不在身上。”
她忍着担忧,将自家主子的身体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别担心,你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顾辛夷的话没能让玉竹安心下来,她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生怕小姐出什么意外。
又被抢先了一步,苏琼楼心中暗恼,嫌养母多管闲事,又不想放弃这个与贵人增进关系的好机会。
“姑娘别担心,如果我娘亲没好法子,我可以替魏小姐看看。”
苏琼楼声音柔和,面带关切神情,玉竹抿着唇胡乱点了点头,心中盼着小姐能快点好转。
虽然这位公子看起来彬彬有礼没什么恶意,但是如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外男替小姐看病,不然传回京城又是一场风波。
顾辛夷将魏宁身体扶正,先帮她顺了气,又飞快在她几个重要穴位上按了一通。最后取出银针,扎入其其神门、内关穴中。
魏宁胸口痛楚缓解,意识也变得清明,咳嗽了一声后,主动向顾辛夷道谢:“多谢夫人出手相救,刚才是您拦住了那个贼人,您这是救了我两次。”
“不客气,路见不平,理应出手相助。”
顾辛夷的话,让魏宁更觉感激。她之前心疾发作,只依稀看见一抹青绿色身影,如今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原来救她的是一位端庄秀丽的中年妇人,对方眼神湛湛如清水,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小姐!奴婢要被您吓死了,呜呜,您还好吗?奴婢真该死,竟然弄丢了您的救命药。”
芍药见魏宁清醒,急忙下跪磕头告罪,玉竹也跟着告罪。
魏宁想抬手,低头看到扎在腕上的银针,遂放弃了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