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冲破根深蒂固的思想,放下规言矩步的身段,去做这种一辈子都没想过的特立独行,大胆疯狂的事。
本身就很不容易。
她婆婆曾经还是端庄高雅的当家主母呢。
她小姑子还是温婉柔静的富家小姐呢。
跨出这一步,得多不容易啊。
简直就是颠覆性的变化。
肯定是被魏子骞带成这样的。
“你们谁的主意?娘是怎么被说服的?”
她揭开没有了凉意的帕子,眼睛看着他问道。
魏子骞又去重新投了一帕子,这才回道:“我们都出了主意,娘也不用被说服。”
“那东西都是娘写出来的,我可没时间写。”
“不是你提出来的?”叶惜儿还是觉得有疑问。
“是我提出来的,可在我提出来之前,娘就已经把那东西写出来了。”
“我看没有问题,就抽出一个晚上做了,想着早些贴出去。”
“那娘是怎么愿意出门跟你们一起的?”
魏子骞弯眸轻笑了下,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
“我与她说,这事需要三个人配合,不然动作慢了会被巡兵抓住。”
叶惜儿也扑哧笑了,这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两人相对而笑,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丝丝笑意。
倏而,四目相对,彼此笑眼里的流光似碰撞出火花,迸溅到两人身上,灼烧出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咳咳......”
叶惜儿率先收了笑意,慌忙把帕子往脸上一盖。
“赶紧上来睡吧,太晚了。”
——
清晨一醒来,叶惜儿就特意出门溜达。
当然,她是出来吃早饭,顺便听听群众八卦的。
沉寂酣睡了一夜的锦宁城,在天光亮起,人们纷纷出来活动时,又渣渣呜呜地苏醒了过来。
一夜好眠的百姓们,没人知道就在昨日夜里,有三个人偷偷摸摸地,夜鹰出没似的跑了整个城。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今日的锦宁县有些不对劲。
多了些什么东西。
那些墙上贴着的,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三三两两的人驻足停留,识字的人摇晃着脑袋大声念出来。
“又是这个年轻的媒婆。”
“这次怎的没有画像了?”
“是啊,上次贴出来的画像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玩意儿,全部给揭走了。我还想再看两眼呢。”
“对,这小媒婆别的不说,长得可真是醒神啊!我每每路过此处都会特意上去欣赏欣赏美人图。”
“诶,你们听到了没有?这是为那个小媒婆洗刷冤情呢。”
“看来美人就是美人,不是什么蛇蝎美人。”
“昨日一个说法,今日一个说法,到底哪个是真的?”
“管它哪个是真的,当个新鲜事听听就完了。”
“完什么完,若这上面说得是真的,我可就感兴趣了!一个快躺进棺材板的人,不仅找到了媳妇,还越来越有精神,真玄乎。”
“这小媒婆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别说,我家有个亲戚,跟那个孤女老姑娘的情况有些相似。是天煞孤星,大小伙子快二十三了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媒婆也都把他忘了,我回去叫他去找这个小媒婆试试看。”
“我家附近也有一个,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成亲三年无所出,被夫家退了回来。都二十岁了,回了娘家,整日被哥嫂嫌弃呢。”
“你们这样说,我倒是也想起一家子人来,他们家啊可穷了,一个家里有七个兄弟,吃饭都困难,更别说娶媳妇的彩礼了。那最大的一个都三十了,至今还没说亲。”
“走走走,我先回去了,去跟那小伙子说道说道,全家就剩他一个了,怎么也得留个后,老了给他摔盆吧。”
“对对对,散了散了......”
人群中,原本聊得火热的几个大婶,各自匆忙的挤出了人堆。
步伐急匆匆的,像是赶着回去般。
叶惜儿躲在一旁偷偷地捂嘴笑了。
黑红也是一种红。
现下看来,舆论真是一把双刃剑。
没有那几位同行的骚操作,她还没这么快的被众人知晓呢。
众人对所谓的真相也不是很在意,他们有信的,有不信的。
不管怎样,现下总算不是一边倒的局势了。
她也不是全民唾骂的对象了。
这瘫水,经过魏子骞他们这样一搅和,清浊参半。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
叶惜儿吃完了早饭,听完了八卦,正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忽的眼睛一扫,看见魏子骞从街对面往她这边跑来。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在这,那男人跑过来一把就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回家的反方向跑。
叶惜儿被他拉着,不得已地跟着跑起来。
她不明所以,这是唱的哪出啊请问?
两人一前一后,这速度还不慢,她一边奋力地跑,一边问他:“这是做什么呢?”
“你快些。”男人头也未回,只让风吹来这三个字。
叶惜儿这时也没工夫再问了,她也好久没运动过了,这会儿已经开始喘了。
她渐渐有些跟不上脚步,想甩开男人的手,却是怎么也甩不开。
那人抓得她牢牢的,像是一把金刚铁钳,她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
妈呀,真有劲,怪不得去扛大包呢。
这在他们码头,得是扛包第一人吧。
叶惜儿又累又疼,她从快炸开花的肺部艰难匀了一口气出来,喉间挤出一丝声音:“魏子骞,你.....慢......”
“咳咳......”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受不了的咳嗽起来。
正要不管不顾的身子往后坐,男人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第078章 天兵天将
叶惜儿总算是摆脱了这个混蛋的束缚。
累的半弯着腰, 捂着抽疼的腹部喘气如牛。
她只差没像狗似的吐出舌头来了。
天爷啊,她婆婆和小姑子是咋跑了大半个晚上的啊!
她简直要说一声,佩服!
叶惜儿稍微有了点力气, 便想起身控诉这个无厘头的男人。
“魏子骞,你......”
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声高亢嘹亮的嗓门给打断了。
叶惜儿:“......”
这独有的鞭炮嗓门,怎么听着那么像柳媒婆?
她循声望去, 几米之外的一户人家院门口前,挤挤攘攘的站着十几号人。
粗粗一数, 五个粗壮中年汉子, 六个体格壮实的青少年小子。
两个少妇, 一个中年妇人。
还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
叶惜儿惊得气都忘记了喘,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地仔细确认了好几遍。
那个穿着花红柳绿,十分扎眼的中年妇人,的确是她娘柳媒婆!
老天爷,那个一左一右像左右护法站在柳媒婆旁边的, 不是她那两个姐姐是谁!
那个板着棺材脸, 横眉怒目, 站在一边像索命小鬼的小老太太又是谁?
那些个铁铮铮的大汉们,跟保镖一般气势十足立地笔直,一个个的神情跟敌军来袭似的,让人看了都得后退三步。
叶惜儿的腿忽的有些软,她踉跄一下,支撑不住般, 两只手去找寻着旁边魏子骞的手臂。
来人啊, 快搀扶本小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