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脑子里天旋地转。
以前听了只和几个姐妹嘻嘻哈哈笑作一团,笑过之后吸口奶茶,转头又抱着她的平板继续看清新养眼,画面唯美的韩剧了。
现在,看着魏子骞那张妖冶的脸,对那些污词艳语突然有了画面感。
叶惜儿心跳加速,头脑发懵,无能思考,最后只剩唯一的念头,本能得伸出手捏着鼻子往后仰。
心里祈祷,千万别流鼻血,她不想原地社死!
若是让梁可筱那个女人知道她被一个男人迷了神魂,不得笑话她三年?
眼睛闭了闭,嘴上慌不择路催促道:“赶紧转过去趴着!”
魏子骞不明就里,听话地转了个身趴在了床上。
正心潮起伏间,后肩上忽然传来一点沁凉的触感。
心尖跟着一颤,刚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在他肩背上来回摩挲了起来。
魏子骞只觉一股电流自上而下,所过之处,血液都滚烫灼热。
他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她,眨了眨泛起氤氲水雾的眸子,这才看清女子的动作。
只见她从小瓷瓶内用指尖挑起一点白色膏体小心翼翼往他后背涂抹上去。
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后,魏子骞浑身僵住了。
这是......
在替他上药吗?
只是在上药吗?
脱衣服只为上药?
魏子骞喉间一哽,方才还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目光一点一点凝滞,脑子也跟着清明了。
他抿紧唇瓣,唇角绷得紧紧的,心底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不明不白的失落。
原来,她并无别意。
长长的眼睫垂落,在下眼睑处投下小片阴影,遮盖住还未全然褪去的满目紧张和期待。
静默一瞬,女人好似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指尖仍是轻揉地拂在肩上酸疼的地方。
魏子骞侧了侧头,又把脸转向了墙里侧,平复了一下心绪,声音闷闷道:“怎的想起来给我上药了?”
叶惜儿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以为被她这番贴心温柔的举动感动到了。
心下不免沾沾自喜,谁说她叶惜儿没有细心的一面了?
刚才短短三秒的极限时间里,她不仅探照灯般扫射了自己想看的东西,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人肩膀上的红痕。
现下在她眼皮子底下,看得更清楚了,不由感叹这人还挺能忍的。
红痕并着淤青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尤为骇人,尤其是右肩上瘀痕更加严重些,有的已经泛着青紫了。
“你这些看着都没处理过,淤血没散开,一复一日,你干活扛重物的时候不就更疼了?”
她全都涂抹上药膏而后说了声:“忍着点,我给你揉揉。”
这些淤堵还是得揉揉才能散开好得快。
叶惜儿双手齐上,摆好架势,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男人的右肩上,使劲按压了起来。
肩膀看着瓷白细嫩,实际摸上去却是硬邦邦的。
叶惜儿的雄心壮志,在一分钟后熄火了。
手指酸软无力,手臂也没了劲。
再看看她煞有其事提醒让忍着点的男人,仿若一点没受影响,哼都没哼一声。
叶惜儿果断收手,这活她干不了。
迅速熄灯上床,盖上被子闭着眼睛装死。
只是装死未能如愿成功,旁边一个未穿上衣的成年男子,同躺在一个被窝里,简直是暧昧至极。
她踢了对方一脚,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状似不耐烦道:“赶紧穿上里衣,这样光着像什么话?”
像什么话,不脱衣服像什么话,不穿衣服像什么话。
魏子骞默了默,只觉一阵无力感,话都让这女人说完了,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些?
“怎的又突然不揉了?”一阵风一阵雨的,变天都没她变得快。
“你明儿自己去医馆找药童给你揉吧。”叶惜儿打了个哈欠,折腾这许久,魂还差点勾掉了,得赶紧睡觉定定魂儿。
入夜,清冷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收敛起了光华,莹莹月光忽明忽暗。
城内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家家关门闭户,熄灭了烛火,整个锦宁县似乎都已沉睡了过去,静悄悄的。
其中一座不起眼的青砖小院笼罩在如凉夜色里,西厢房内同床共枕的一男一女同样准备入睡。
黑暗中,传来男子浅浅的轻叹声,随之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
而身旁的女子早已经没了动静,睡得四平八稳。
魏子骞穿好了衣裳,再次躺下,眼睛却是怎么也闭不上。
按理说,白日里做了重体力活,现下该累得沾枕就睡才是。
可脑子里停歇不下地回想着方才从换衣到上药的整个过程,耳根就莫名的阵阵发热。
胸中的燥意像是平息不下来似的,愈演愈烈。
身边女子传来的温度不容忽视,手臂相贴的那块肌肤尤为敏感。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间,突然一只柔软的手臂攀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脖颈。
下方,一条笔直有肉感的腿也搭了过来,紧紧地缠上了他的腿,膝盖险些顶到要害。
不仅如此,女人的整个身子都挤了过来,全身软得不像话,头不停往他怀里靠,恨不得睡在他身上。
魏子骞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地躺着任由她攀爬,被折磨地动弹不得。
他着实弄不明白,这人怎么能在醒着和睡着时完全两幅模样?
睡相如此差,以后谁能忍受与她同床?
念头一过,瞬间掐灭。
她还要去和谁同床共枕?
只要他不和离,她就永远没机会与别人一张床!
——
叶惜儿早上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屋里就她一人,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温度已经凉了,她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在了正中间。
挠挠乱乱的头发,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一骨碌爬下了床。
随手把头发一扎,直接开门出去了。
“巧儿,巧儿......”
魏香巧在屋里绣香囊,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嫂子起来了。
原本安静的小院像是霎时热闹了起来。
她连忙放下绣绷子应着声快步出了屋子。
“今日早饭吃什么呀?”
“有鸡蛋,小粥,拌菜。”
魏香巧要去厨屋给她端出来。
“巧儿,我不想喝粥。”养病期间,吃了这么久的清淡,实在是不想再喝白粥。
“那嫂子想吃什么,我现在做。”
“不用,你别忙活了,我想去吃街上那家酸辣米线。”叶惜儿笑嘻嘻道,想着那酸辣鲜香味儿,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
“我等会儿顺带买些菜回来。”说着就一溜烟地跑进屋梳洗换衣服。
魏香巧见她风风火火地样子,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
富贵家的小姐,包括官家小姐,端庄贤淑,守礼贞静。
受他人艳羡称赞,受各家主母欣赏青睐。
可她们都没有嫂子过得自在,自在地像一阵风,没有人能把她放在容器中打磨。
叶惜儿简单收拾好,拿上荷包就出了家门。
出门前想起了什么,冲着又回屋做香囊的魏香巧喊道:“巧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吃吧,你也去尝尝那家的味道。”
“下次我再换一家试试别家的味道。”
“我不去了嫂子,早饭吃得可饱了。”魏香巧在东屋回话道。
“好吧,那我去了。”叶惜儿点点头,关上了院门。
至于她那婆婆,别问,问就是给自己找事,多此一举。
来了这么久,她就没见过魏母出过小院的门。
也不知道是以前在魏宅的时候就不常出门,还是被那场变故给惊吓着了。
不过,她听说很多后宅妇人平时都难得出去一次,一年半载出府的次数寥寥无几。
叶惜儿轻车熟路地到了小摊,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味道十足的早饭。
然后溜达到卖菜的集市,专门挑那种乡下庄户人家挑着担子来城里卖的菜摊子跟前买。
天然无公害,鲜嫩嫩,水灵灵,价格还不贵。
叶惜儿慢悠悠地提着菜回家,放进厨房,就回屋准备拿出算命簿继续学习。
这以后可是她吃饭的家伙,一个不会算命的媒婆不是好媒婆!
她叶惜儿在媒婆界也要走在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