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把魏香巧的八字翻出来,以她为例,打算先自己尝试着算一遍,再对比着系统里的命格信息查缺补漏。
这就好比考试完之后拿着试卷对着标准答案对答案一样。
这样类似刷练习题的学习方式,一目了然,提升还快,比光看书来的快捷有效。
自己给自己批作业,这套流程,叶惜儿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半个时辰后......
看着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纸的作业,心下还挺满意。
虽然时间用得久,过程艰辛,抓耳挠腮,但没交空白卷子不是?至少还是写出了点东西的。
文科生的习惯,别管知不知道答案,但字数得到位,排面得摆出来。
整张卷子一眼看过去必须满满当当的,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很厉害。
胸有成竹地打开面板对答案。
片刻后,叶惜儿枯坐在书桌前,对着满篇勾画的红叉叉双眼发直。
十几个点,就对上了孤零零的两个。
她算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是与魏香巧本人全然不沾边的命格啊!
可怜的巧儿,是我害了你啊!
叶惜儿双目无神,不敢相信自己的成绩这么差,水平这么低。
中午坐在一桌吃午饭时,看见小姑子纯善无害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
她一定好好学习!巧儿你别怕!
一整天,叶惜儿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闷头学八字命理算命学。
命理学系统庞大且繁复,这门学问,要记要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知识点,盲点,要点,多到叶惜儿眼睛发晕,却必须都要背熟。
这些全是她的盲区!
什么风水命理,天干地支,阴阳五行,生克冲合,四柱,十神,六十甲子,周易八卦,天元坐煞等等。
这些八字命理基础知识看得叶惜儿眼花缭乱。
有那么几个瞬间,叶惜儿都想放弃了。
她本身就有媒婆系统,个人的基本信息都明了,何必多此一举学这门功课。
只用掌握如何算出新人的成婚吉日就行了。
当初看到这本算命簿想学的初心,是为了更好地用两人的八字预测他们的感情和姻缘,为了更准确的匹配出桩桩金玉良缘。
对她牵线搭桥有更好的辅助作用,不至于乱点鸳鸯谱。
毕竟一个人的姻缘和命理有着千丝万缕,分割不开的关系。
可没想到这块骨头这么难啃!
叶惜儿在屋里迷瞪着眼睛背书,悬梁刺股,苦不堪言。
到了半下午,她头晕眼花地放下做笔记的手,晃了晃脑袋。
打开房门呼出一口气,喊了一声:“我出门了。”
刚出院门没走几步,冷风横扫,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点点雪花,轻轻悠悠。
小小的,亮晶晶的,落在身上立即就化得没影了。
叶惜儿抬头看了看天色,云层渐厚,越压越低,转身回去拿了一把油纸伞,再次出了家门。
空气清冷,丝丝沁凉,把方才浆糊似的脑子都吹得清醒了些。
出了石榴巷,她撑着伞面上绘着清幽兰花的浅色油纸伞,径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第048章 我来接你
叶惜儿走得慢, 看着街上的行人在雪天里快步地往家里赶,她散步般的节奏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溜溜达达到了码头,这里的景象不同于人渐渐变少的街道。
所有干活的人好似都感觉不到天上在飘雪花, 卸货的仍然在卸货,搬货的仍然在搬货。
来来去去脚步不停, 乱中有序。
叶惜儿站在一处视野极佳的仓房屋檐下,左右看看, 这里一般都是管事所站的位置。
一眼望去,对现场所有情况一目了然。
包括工人的进度, 货物所剩多少。
她往远处仔细环视了一圈, 试图找到魏子骞的身影。
找了半天, 却一无所获。
叶惜儿心下奇怪,这人在这些麻衣短褐壮汉堆里应该很好辨别才是。
她的视线又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有。
叶惜儿抬步就往另一边的仓房走去,找了个避风雪的角落。
这边的人跟先前那边的没什么区别,都是粗布短打, 搬搬抬抬, 干活卖力。
可她在这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搜货船下等着接货物的魏子骞。
远远看去, 他的穿着与其他人好像并无不同,如果不是那张过分张扬的脸实在是太打眼,估计能直接淹没在这群粗汉子里。
叶惜儿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那方,看见他接下了船上工友递下来的一袋重物。
像所有人那样扛在肩上,微微低着头,在纷飞的小雪里一步一步往石阶上走。
上了石阶, 又把货物递给了在那里排队的工友, 像蚂蚁搬家一样,一段路传一个。
把货物交了出去, 又马不停蹄地下台阶,回到船边接下一轮货物,就这样不停地循环往复。
整个过程,像机器人一般,麻木机械的重复劳作,扛了右肩换左边,左肩累了换右肩。
叶惜儿总算是见识到了这肩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了。
之前只知道这人在码头干着苦力活,具体到底怎么个苦力法,她却是不知的。
她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看出了其中的一点门门道道,发现了每个位置的不同之处。
这同样是干着体力活,站在不同的位置也有不同说法。
比如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的人好像更费体力一些,纯靠着双手和双脚,偷不到一点懒。
而上了石阶的那一段路的工人则轻松很多,因为他们可以用平板车装货,运到仓库那边,再由仓库那边的人卸下来。
这样他们就只用推着车来来回回,比其他人更省力,肩膀也不用遭罪。
那为什么魏子骞不在推车运货的这一队里?
叶惜儿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服气。
她环顾四周,尤其是在避风雪的各个屋檐下扫视了一番。
没看到有管事模样的人。
管事一般穿着都不一样,神态也不一样。
叶惜儿收回视线,又站在原地看了魏子骞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已经来回好几趟了,也没见他停下来喝一口水。
叶惜儿没再继续站下去,转身沿着各个房屋看去。
走到第五间房时,往里一瞧,这里好像不是堆货的仓房。
里面摆着书架,书案,待客用的桌椅,后面还用屏风隔出了一个里间,估计是休息的地方。
叶惜儿探头一瞧,没人。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厚厚的一摞账本。
她没直接进去,就站在房门前等着。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一个穿着石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
这人一看打扮和走路姿势都跟周遭一群穿粗布麻衣的汉子不一样。
她没直接上前去,而是等那人进了那间屋子,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荷包,才扬起笑脸上前敲了敲门。
一刻钟后,叶惜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咬牙切齿,这个死鳖孙!
还管事呢,格局针尖大,是只管去死吧?
她就等着这人走霉运的那一年!
叶惜儿返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就这样看着魏子骞在那边干活,从飘小雪干到了飘大雪,从下午干到了黄昏。
时间静静流逝,漫天的雪花飞舞,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的叶惜儿好似与周遭来去忙碌的人们形成了两个不相通的世界。
就在她即将枯坐成了一幅画时,终于看到了魏子骞与几个男子在风雪中结伴往这边走来。
看来是下工了。
方才的雪逐渐大了,原本乌云笼罩着天空,雾沉沉的,仿佛天黑下来了一般,显得厚重压抑。
但此刻正黄昏,却因着下雪让天空明亮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铅灰色的云,在薄薄的雪地上投了一条长长的金线,美得宁静而萧索。
叶惜儿见魏子骞走近了,眨了眨染上雾气的眼睛,纤长眼睫湿润润的,黑色瞳仁像是浸润在冰雪里的水晶,澄澈剔透。
只轻轻一笑,清冷眸子便潋滟生光,漾起灼灼光华。
“魏子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