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你!”
晏南镜手腕被他拿在手里,有些惊慌失措,她一面挣扎,一面往左右张望,然而左右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经过。
齐昀不答,拉着她就往僻静的小道里走。
顿时晏南镜就慌了,心里顿时把所有最坏的可能是想到。
她正要准备和他一搏的时候,前头齐昀突然转身过来,双臂抬起抱住她。
晏南镜正要出声,另外一人的脚步声传来。透过浓密的树叶间隙,她看到女子的衣裳上的茱萸绣纹。
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许堇。两人才见过面没多久,还记得她衣饰如何。
然后后面是男子的衣袍,她甚至可以看见腰间佩戴的长剑,压在衣袍上。
两个影子动作亲昵,如胶似漆,她就去看齐昀,在他的手背上重重掐了一把。
齐昀唇角牵出一抹冷嘲的笑,看着那边的两个影子。
“你不管?”晏南镜压低声量问。
第113章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衣物厮磨的窸窣声依然清晰可闻。
她看不清楚另外有几个男人的脸庞,但是从身量和衣袍上绣纹来看,应该是个年岁不是很大的。
齐昀听到她这么问,眉眼里满是诡异的意趣,他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去坏他们好事?”
说着那边已经传来亲吻在一块濡湿的声响。
或许是以为这里没有人,所以格外的肆意。晏南镜听着那动静,脸上鲜红欲滴。她忍不住抬头剐了他几眼,如果不是他拉她来着,就没有这遭了。
“她是你未婚妻。”她极力压低了声量道。
已经纳采问名,即使整个娶妻的礼仪还没有走完,但也名分已定。不管爱不爱,许堇终究是他的未婚妻,现在未婚妻在那边和其他男人相会,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是这样视若无睹。
她话语刚落下,那边许堇突然哼了一声,娇娇软软,听得她尴尬的从头到脚都像是有把火在烧,恨不得在地上寻条缝钻进去,好过面对现在这种尴尬穿地心的局面。
晏南镜正难堪的厉害,齐昀的手捂住她的耳朵,原本那些尴尬的动静全都被抵挡在外。听不到多少了。
她看了他一眼,齐昀摇了摇头。
在五月里,他的指尖一改往日里的微凉,有些热意。透过了相贴的那点肌肤,沁入肌理里。
晏南镜想走,走不得。这儿因为没有什么人在,所以大一点的动静,就会被那边给觉察到。
到时候简直不知道场面会是什么样的,她不在意许堇如何,在意自己要是被那两人看到,说不定引来了别的人。那时候就算浑身上下张满嘴都说不清了。
她抬手就掐在了他手掌的肉上,用上力气拧。
拧那么一点点肉,比拧多了更疼。
齐昀面不改色,仍由她拧。过了好会,他手放下来。晏南镜垂首看了眼他手上,她下了力气的,只见着他手上已经通红一片,稍微好点的是没有破皮流血。她力度掌控的刚刚好,让他疼,又不破皮,不然会破皮流血会引来人问的。
看着那边人走远了,晏南镜出声,“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齐昀反问。
他眸色里都是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她问的到底是什么。晏南镜忍不住一顿,抬手指了指许堇两人离开的方向,“许女郎她……”
刚才因为有树枝遮挡,她看不清对面的那个男子的形貌,但从衣着装扮上看看出身份不俗。
这邺城里谁人不知齐昀已经和许堇定亲了,竟然还有人和许堇有私情。这如果不是真情无悔,那便是胆大包天,另外对齐昀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看着他面上不动,“你真的不在意?”
“我在意又如何?”齐昀反问。
晏南镜被他这话弄得无话可说,她站在那儿,“难道你是想要许女郎自己去和许将军说?”
婚事都定下了,还能如胶似漆,想来是真的爱。
她又看向他,“我还以为许女郎会喜欢你呢。”
可不是,毕竟她哪怕在家里,都听婢女们说,许将军府上,每日里都要踩着时辰到衙署上,给中郎将送膳食。
许倏是不可能在晚辈面前,自降身份做这种事。只有可能是许堇做的。
“婚事是许将军求来的,你若是去说明的话,的确不太好。”
齐昀对这话只是笑笑,并没有任何点头承认的意思。
“听说你之前病了?”
他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只是水土不服的一些小毛病而已,早已经痊愈了。”
晏南镜不好说那都是不来见太夫人的借口,“你真的没有得罪过那男子吗?在侯府里就这么做,胆大妄为也要有个限度。再怎么急色,也应该是审时度势,要不然一旦被其他人望见,落到齐侯手里,不死也残。”
“寻常男人哪敢让私情被人知道啊,这么做,要么对齐侯有怨怼之心,要么就是与你交恶。”
晏南镜睨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拉我过来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父亲定下来的婚事,我没有置喙的余地。那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笑了笑,“尽兴就好。”
说着他又看向她,“我也没有故意脏了知善的眼的意思。”
晏南镜皱起脸,盯着他小会,她扭头过去就要走,又被他拉住。
她看过去,听到他说,“知善陪我就在这儿站一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晏南镜拧着眉头,才看到许堇的私情。她就算拿着他那个亲事来回绝都不行。
她嘴唇动了动,又咬着牙笑了,“看来你的女人缘还真不好。头一个遇上我,后面又出了刚才的事。”
“遇上你是上苍给我的一线生机。”齐昀定定的望着她,言语坚定。
她一愣,不等她说话,他笑得有几分寂寥,“如果不是你,荆州冬夜漫漫,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渡过。吴楚的冬雨比北方的大雪都还要凌厉,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也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那儿。”
“那是你自己跑进来的,又不是我开门。”
她说着见着他眼底的笑意真切了些。干脆又回身过去要走,齐昀见状赶紧拉住她。
“我说你好,怎么还生气了。”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气的更厉害,“嘴上说的又有什么用?我可见多了你这种男子,一张嘴里恨不得说出花来,可是做出来的却没多少。”
见到齐昀眸色里的微妙,晏南镜回过神来。
她回头过去,一时间相对无言。
“我之前在祖母哪里听说你病了,所以特意赶过来见你一面。我曾想过去你府上。不过我去的话,恐怕还是见不到,所以只能到祖母这儿来。”
她就知道,只要来了太夫人这儿,想躲也没有地方躲。
“现如今看着,知善应该还好。”
“若是不想见我,不必用这种办法。到祖母这儿来,其实也有不少好处。不必全都放弃掉。”
“那你会不来见我吗?”她反问。
齐昀仰首起来思虑一二,摇摇头,“不能。”
她嗤笑一声,齐昀神色苦涩,“我的疏远,能让你愉悦吗?”
晏南镜皱了皱眉,“如此不才是最好的吗?”
“非得如此不可吗?”
齐昀缓缓靠近。
“我不和有妇之夫往来。”
晏南镜察觉到他无声无息的靠近,猛地回神过来,连连往后退开。
齐昀神色越发凄凉,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突然开口。
齐昀愣了下,苦笑,“我也什么都没有见到。”
“你——”
晏南镜一时语塞,她瞪着齐昀说不出话来。“怎么天下还有你这样的男人!”
“那知善今日不就见到了吗?”
晏南镜“你”了好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恨恨回头过去。
“罢了,反正也是你自己的事。”说着,她掉头过去,走了几步,听到他的足音就跟在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只要她一回头,就能见到他在身后。
“你这般也没什么意思。难道叫人看到你我在一起,你觉得很解气么?”
说完后,她愣了下。齐昀一点都不在意许堇的私情,自然也谈不上报复解气。
齐昀摇头说不是,“这段路少人,我担心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跑过来。见着你单独一人在这,生出什么歹心。”
也是,都有人敢在侯府和齐侯长子的未婚妻卿卿我我,难保没有其他人又在侯府里做些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
“我送你回去。”
晏南镜这次没有推拒,她走了一段路,“要是被人见到,那又要怎么办?”
“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嚼舌头。若真是敢当你的面说,你告诉我,我亲自把舌头割下来。”
晏南镜脚下一顿。旁人说这话,只是发狠而已。但齐昀这么说,却是真的做得出来。
“你——”
她回身望见齐昀,所有的话又堵在喉咙里,等到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齐昀等了等,“先回去吧。”
许堇的傅母着急的等在那儿,见着许堇出来,赶紧迎接上去。她和许堇约定好碰头的地方,亏得这一段时日都没有人经过。要不然光是怎么解释都有的头疼了。
傅母看了一眼许堇的衣襟,见到有些杂乱,赶紧伸手给她整理。
“傅母有话和我说?”许堇见到傅母一边给自己整理衣襟,一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