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想了想,是这个理,有人替换就累不着人,再说她们谁没有推过石碾子磨麦子、稻子和苞谷。
这个事说完,陶椿又说下一个事:“快要春种了,你们回去跟家里人说说,耕地之前用竹筒把地里的田鼠洞炸一次,两三天的事罢了,不耗多少功夫,正好也能把家里的孩子带出去放放风。春种前炸一下耗子洞,秋收后再炸一次,长此以往,地里的耗子能少许多。再一个,我还收耗子皮,先记账,入冬了用火锅料抵账。”
“行,那我们剥了耗子皮给你送来。”雪娘走出来,说:“我鞣制好了给你送来。”
“辣椒还收不收?”另有人问。
“收,姜也要,葱也要,花椒也要,你们有精力就种吧,没精力种也没事,我能跟旁的陵的陵户换。”陶椿说。
“有精力有精力,这又不是要人伺候的庄稼,随便在房前屋后种一片,能收老多了。”一见她要从外面收,她们都积极起来了。
事说定,陶椿回屋继续对账,进门时,她补充说:“以后生意上的账,我都会誊一份贴在告示牌上,有兴趣了解的人可以多来转一转。陵里有啥安排,我也会写下来贴告示牌上。”
说罢,她进门了。
“娘,我小婶婶好厉害!”小核桃兴冲冲跑回灶房,她伸直胳膊一揽,说:“大家都听她的话呢。”
姜红玉点头,“陵长大人嘛,肯定厉害了。”
“对,陵长大人。”小核桃嘻嘻笑。
“去问你姑,晌午要不要在家吃饭。”姜红玉说。
香杏是个爱面子的,她弟妹当上陵长了,家里这会儿有大几十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大声说:“行,我晌午就留在娘家吃饭。”
陶椿也留翠柳在家吃饭,等院子里的人走空了,二人才出门。
“今儿又劳烦大嫂一个人做几个人的饭菜,晚饭我来做。”陶椿进灶房说,“正好大哥今晚要回来,我待会儿泡一只熏鸡,晚上炖鸡。”
“你要是忙,我来做饭就行了。”姜红玉说,“我给老三留了一份饭,不等他了,我们先吃。”
“行,先吃饭,吃过饭我跟你们说个事。”陶椿说。
陶椿要说的事就是安排人下粉条,不等她把话说完,香杏先一口应下了,反正不去下粉条,之后她还要去洗番薯、剁番薯、推磨、晒粉,事也不少。
“我也去,做生不如做熟,下粉条顶多累一点,但不冷,下雪天洗番薯挺遭罪。”姜红玉说。
翠柳犹豫,她仔细想了想,青果还在吃奶,等天暖了,他身上的厚棉袄脱了,屋里就关不住他了,屋外的毒虫蛇蚁又多,她不放心。
“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照顾个小毛孩,只能偶尔腾个空跟我婆婆换着去剁番薯。”翠柳拒绝了。
陶椿不勉强。
“有人在家吗?”胡二嫂站在路上喊。
陶椿忙出去,“二嫂,你来的正好,你家的俸禄还没人领。”
“对,我就是过来领俸禄的,也是跟你说一声,花大嫂还有成大嫂都接下了做粉条的活儿,家全也没意见。”胡二嫂把人定下就匆匆来跟陶椿说,免得她这边先把人选定下来了。
“我这儿的人也定下来了,待会儿就公布出来。”陶椿往告示牌上一指,继而说:“来,我给你拿俸禄。”
第133章 人生得意 事事顺心
一整个下午,一直有人来领俸禄,拖拖拉拉的,像树上的叶子,一会儿掉几片,过一会儿再掉几片。
一直到傍晚,还有两家没来领俸禄,陶椿想送过去吧,又担心有人养成习惯,索性就逼自己松弛一点,领钱的人都不急,她也不急,他们上门领钱要是遇到她不在家,那就多跑两趟吧。
鸡汤炖沸了,陶椿把晾干水分的蒸笼架锅上,下午在家没事做,她发了面包了三十一个鸡蛋肉丁粉条馅的包子,够吃两顿了。
“陶陵长,在不在家?”有人站在路上喊。
关在隔壁柴房的花斑狗汪汪两声,陶椿盖上蒸笼忙出去,是缠灶的老伯。
“陶陵长,灶缠好了,作坊也封顶了,我来跟你交代一声,泥灶晾个两三天才能烧火。”老伯说。
“好,我晓得了。”陶椿应下,她琢磨着这个事她早上那会儿就知道了,这个老伯专门又跑这一趟,估计找她还有事。
“你……”
“陶陵长,我求你个事。”
陶椿请人进屋说话。
“是这样,我是李方青的老丈人,他一家不是个东西,要出卖陵里做粉条的方子,连累我老闺女一起关在陵殿里了。”老伯先交代,见陶椿面上没有厌恶之色,他继续说:“我跟我家老婆子去胡家打听过,年芙蕖没给个准话,所以我来问问,陵里打算咋处置他们一家。”
“我今天上午才跟胡阿嬷商量这事,目前是打算罚他们一家进山捡柴,三个小孩年纪小,就不折腾他们了,可以交给亲戚管教。”陶椿说,“我明天就去领人,晌午的时候,你来我家领你外孙和外孙女。”
老伯点头,但他犹豫着没走。
“还有啥事?”陶椿问。
“他们捡完柴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看他们表现再定夺,不过可以准确告诉你,五年内,他们一家哪怕放回去了也要限制行动,不能跟外来的人接触,更不能走出公主陵。”这也是陶椿有意杀鸡儆猴,给做粉条的人提个醒。
“理解,理解。”老伯连连点头,他想了想,没好意思再求情,只能犹犹豫豫地走了。
陶椿进屋继续做饭。
包子快蒸好时,邬常安带着巡山的人扛着一棵大粗木回来了,他早上就进山,等待巡山队回来时,他把树皮剥了,枝桠也都砍了。一直等到黄昏,巡山的人回来时,他把人拦下,二十四个人一起抬树,轻轻松松把这棵一人合抱还抱不拢的树扛了回来。
树撂在牛棚外面,在山上转悠了两天的陵户闻到院子里飘出来的香味,肚子里不由咕咕叫。
“这是啥玩意儿?”陈青云走到路旁看悬挂的草篾,天光昏暗,他贴上去才模糊看清字。
“呦!”陈青云惊叫一声,“今年祭祀,陵里的陵户都能参加?”
“早就贴上了,你们家里的人都清楚,回去问家里的人就知道了。天色不早了,都快回家。”陶椿赶人,“回去早点休息,你们这些人明早太阳出来的时候来这儿集合,我在家等你们。”
“有啥事啊,陶陵长。”陈青云语带调侃。
“明天就晓得了。”陶椿神神秘秘地不肯说。
“走了走了,回去了,饿死我了。”李山带头走了。
不一会
儿,门外的人散干净了,陶椿留杜月杜星兄弟俩在家吃饭,他们没肯,担心家里的媳妇一直不见人回去会出来找。
“洗洗手,咱们也吃饭了。”陶椿跟邬家兄弟俩说。
小核桃蹦蹦跳跳蹦到她爹腿边,邬常顺累得没劲说话了,他扯了扯小核桃的头发毛当做打招呼。
眼下天暖和了许多,吃饭不用再烧炉子,姜红玉把板栗炖熏鸡盛起来,包子先挟两盘子,其他的还放在蒸笼里温着。
邬家兄弟人手两个包子,左右开弓,两个包子下肚了,方感觉活了过来。
“吃点鸡肉。”姜红玉给丈夫挟一块儿鸡腿肉,问:“巡山的时候没遇到野物吧?”
“在双头峰遇见一小群鹿,母鹿都揣着崽子,就没惊动它们,免得把它们吓走了。”邬常顺说,“等入冬了,再把鹿打回来,到时候咱家估计能分到一只鹿腿。”
“今年山里的雉鸡比往年多,兔子也不少,我在山上看见了五只兔子,都是揣崽的。”邬常安接话,“我估计就是养牲口的山上堆的番薯渣多,大雪封山的时候,山里的雉鸡和兔子都靠番薯渣熬过来了。”
陶椿吐掉鸡骨头,说:“等我把陵里的事捋顺了,我也跟你们进山看看,去打猎。”
“我也去。”姜红玉兴致勃勃的,“等入夏,夏天的时候,番薯还只有秧,那时候肯定不用磨粉做粉条,我们就能清闲下来。”
“正好那时候小鸡小兔都长大了。”陶椿接话。
姜红玉点头,“从明天起,我每天早上起来先练半个时辰的箭。”
小核桃跃跃欲试地举手,“娘,还有我,我也进山打猎。”
姜红玉挟一块儿鸡肉喂嘴里,装作没听见。
陶椿也装聋。
邬常安坐直了,他使唤道:“小核桃,你出去看看,黑狼和黑豹是不是在扒柴房的门。”
小核桃被忽悠了,立马颠颠跑出去,又颠颠跑进来,说:“没有。”
“那就是我听岔了。”邬常安挟个大鸡腿给她,说:“快吃,你嘴小吃的慢,肉快被我们吃完了。”
邬常顺突然叹气,老三这么喜欢孩子,咋就不能生啊?
“吃累了?”姜红玉纳闷。
“给老陵长看病的大夫来没来?”邬常顺问。
“来了,又走了,以后每个月他会再来一趟,他对老陵长的病挺有兴趣。”陶椿说。
邬常顺偏头,说:“老三,帝陵的大夫再过来,你去瞧一瞧,看能不能治好。”
邬常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吃饭呢!”姜红玉给他一巴掌,“你一回来就找事是吧?”
邬常顺想反驳,但看她瞪他,他只能不解地闭嘴。
吃过晚饭,四大一小各回各屋,一进门,姜红玉就训邬常顺:“你咋就不长记性?真是老三哪儿疼你往哪儿戳,他那么大的人了,他媳妇又是陵长了,想找帝陵的大夫看病还不容易?要你瞎操心。”
“咋就是瞎操心了?我这不是关心他?”
“对对对,你关心他,你只差让全公主陵的人都晓得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姜红玉没好气。
“我说东你扯西,我今晚在自家人面前说,又没出去说。”
姜红玉不跟他犟,“要我说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小核桃都四岁了,我这肚子一直没动静,又有老三的事,你俩亲兄弟,你就不慌?”
“我慌什么?”邬常顺看向小核桃,这个小贼丫头听得一脸认真,他咽下到嘴的话,说:“天暖了,你把隔壁的屋收拾出来,小核桃大了,该叫她自己住一个屋了。”
没了碍事的,今年年底他一定能让她肚子里有动静。
十步开外的房间,邬常安开门出来,他把洗澡水倒出来,转身拴上门扑上床,一手从温水盆里拿出泡得发热的玉势。
这个玉势的雕刻经由了陶椿和邬常安共同的打磨,甚至是掺了邬常安的私心,每根经络的走向都是比对着他自己的家伙完成的。他手持玉势进入时,刻有“镇纸”二字的一面微微向右偏移,凸起的圆润字符缓慢摩擦着内壁上的芽孢……
“陵长大人,它抖得好厉害。”
陶椿抓住他的头发,不让他对着呼吸。
偏偏邬常安还要凑过去亲一口,咬一下……一声一声叫她陵长大人……
……
一夜过去,睡眠不足的夫妻俩眼下都挂着淡淡的乌青色,但这点乌青色压根盖不住陶椿和邬常安脸上旺盛的血气,二人精神好极了,见人先笑。
太阳升起来时,昨天巡山的人都聚在了邬家门前,陶椿站在石头上高声询问谁会木工活儿,谁会雕石头。选出两个会雕石头的,陶椿安排他们跟邬常安一起打磨石磨,争取在半个月内做出一个新石磨。
剩下的二十一个人,陶椿挑出六个个矮身子粗的,安排他们去推石碾子磨番薯浆,剩下的十五个人则是去公主陵的主峰上砍榉木的树枝,百年大树的树枝都不细,趁着修剪的机会,把树枝扛回来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