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我为啥不会?”邬常安反问自己,他不够喜欢她吗?
“媳妇,来,你让我亲一下。”他觉得他这次一定能亲下去。
他一句“媳妇”,陶椿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拍开他的手,“好好说话。”
“老陶匠能跟他儿子的尸身同住两三个月,你是我媳妇,我不害怕你。”邬常安急于证明自己的真心。
“滚蛋,你又不是我儿子。”陶椿暴打他,她吓唬道:“正经点,老陶匠跟过来了。”
邬常安猛扭头,没看见人,他吓得要跳起来。
“不不不,我不害怕他,他就是当鬼了也不会害人。”他反应过来,“他在哪儿呢?你问问他是不是后悔寻死了。”
“应该没有,绝望的人活不下去,死了怎么会后悔。”陶椿说。
邬常安反应过来,她骗他,哪有什么老陶匠。
“你又吓我!”他生气。
陶椿嘿嘿一笑,她跑了。
邬常安再回望一眼山谷,他大步去追。
“陶椿,不要让她爹娘发觉你不是她。”邬常安大声说,“如果老陶匠的儿子在那一夜死了又活了,他绝对不会寻死。”
“什么我啊她的,你又在胡说八道。”陶椿还是不承认。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自己心里明白。”邬常安追上去抓住她的手,他认真地说:“我不晓得她爹娘知道真相会咋想,作为局外人,我替老两口谢你,谢你让他们的女儿还能活着,他们能看见她,而不是去坟前看黄土。如果老两□□得久,他们还能看见她慢慢老去的样子。”
陶
椿停下脚,她看着他,他想的真多。
“哎呀,你别说话,我晓得,我胡说八道嘛。”邬常安哼哼,“走了,雪下大了,我们赶快回家。”
第64章 爹没了 刀疤脸露馅
下雪了,邬常顺喊来邬二叔一家,两家人合力把晾晒的粉条收进屋。
“老三跟他媳妇呢?”邬小婶问。
“他俩昨天一大早就进山了,说是给老陶匠送几斤粉条。”姜红玉拍肩上的雪,她不放心地说:“常顺,你去喊上妹夫,你俩去山里迎一下。”
“妹夫巡山去了。”邬常顺说,“我喊青云一起去。”
“给老陶匠送粉条?老三两口子啥时候跟老陶匠这么要好了?”邬二叔问。
邬常顺摇头,他也不明白。
“可能是老三跟老陶匠一起做转盘结下的交情吧。”姜红玉猜测。
邬常顺回屋拿上羊皮大氅,一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就出门了。他正准备去找陈青云,半路看见年婶子过来,他迎上去问:“婶子,你来找我弟妹?”
“对,你这是要去哪儿?”
“老三两口子昨儿去山谷给老陶匠送粉条,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去喊上陈兄弟,我俩进山迎一下。”邬常顺说。
年婶子皱下眉,随即又舒展开,“陶椿倒是心善,也是,老陶匠没了儿子,他一个人住在山谷里挺冷清,我们是该常打发人去看看。”
“老陶匠儿子没了?”邬常顺大惊,“啥时候的事?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还没我家老三大。”
年婶子摆摆手,既然陶椿不在家,她就不过去了。
“粉条都收进去了?等陶椿回来了,你让她去我家一趟。”
“好。”
邬常顺去喊上陈青云,二人一起进山,半路遇见老三两口子,见背篓里面还有粉条,不由问:“老陶匠不收?”
“没见到人,估计进山了,本来想多等两天,今早看见下雪了,我们就赶紧回来了。”邬常安眼不眨地说谎,“大哥,你把大氅取下来给我媳妇穿。”
“我不冷,大哥你别听他的,我穿的袄子厚。”陶椿忙摆手。
老三都开口了,邬常顺只得照做,他把大氅解下来递给自家兄弟,转头说:“山风大,弟妹你穿上,免得冻病了。”
邬常安抖了抖,殷勤地给陶椿披上大氅,他伸出手,说:“这玩意儿重,我扶着你走。”
陶椿不再客气,她跟大哥道谢,山里已经下白了,风又大,穿着棉袄的确不挡寒。
“回去了我用狐皮做件袄。”她嘀咕。
邬常安:……
走到半山腰遇上巡山的人回来,下雪天山里不会着火,他们就不用再在山里来回扫荡,只在公主墓附近巡逻,防着野兽别下山伤人就行了。
两方人一遇见,巡山队伍里陡然跑出来三个人,三个男人一声不吭扑向邬家兄弟俩。
“是李铁斧的儿子。”陶椿迅速解开大氅扔了,她一把抽出别在腰上的砍刀,毫不犹豫地砸向把邬常安扑倒的男人。
这场干架来的迅速,结束的也迅速,在场的人多,三两下就把人拉开了。
邬家兄弟俩没防备,他俩被按在地上挨了几拳,但陶椿一砍刀下去,李家也没占到便宜。
杜月和邬二叔的两个儿子站到邬常安兄弟俩一旁,杜月唾骂:“瘪三,你们找死是不是?”
李老二塌着腰盯着陶椿,这婆娘真够歹毒的,下了死力气,骨头都要给他砸断了。
“这话你该问他们,趁着我们兄弟三个不在,他们邬家人揍我老爹老娘。我们不打女人,邬家兄弟俩要是识趣,出来让我们兄弟三个扇几嘴巴。”李老大说。
“是那老东西找打。”邬常安说,“他没跟你们说我们为啥打他?”
“看吧,他承认了。”李老大激动地跟其他人说。
“李老大,去烧陶的不止你们两家,你不用颠三倒四说歪理,你爹娘的确该打。”李山的姐夫说,“我虽娶了你们李家的姑娘,但这事我不站你们这边。”
陶椿“咳”一声,她给邬老三使个眼色,见他点头,她借着捡大氅绕到邬常顺和两个堂兄旁边嘀咕几句。
“我爹娘五六十岁了,再有错,他们也不该打脸……嗷——”
邬家堂兄弟四个扑上去,连踢带踹,迅速把李家兄弟三个踹雪窝子里。
其他人又拉第二波架。
“李铁斧和李桂花挨打的原因大伙儿都知晓,我们就不费口水再讲述,这两个老东西是我们打的,我们承认,不后悔,更不会道歉。”陶椿昂着头高声说,“你们三个泼皮无赖打了我们家的人又开始讲道理了?一开始嘴巴里塞粪堵着了?我们不吃这一套,这几脚是还给你们的。”
说罢,陶椿把大氅系上,说:“诸位,挺冷的,都下山回家吧,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实在没意思。”
她压根不把李家三兄弟放在眼里,跟这种人能打就别讲道理。
邬家兄弟几个相互看看,见陶椿走了,他们像狗腿子一样快步跟上。
“真威风。”杜月啧啧几声,他学着陶椿甩大氅的动作,扭着腰走了。
回去了,杜月把这事说给香杏听,香杏是个泼辣的,她可不受这个气,出门直奔李铁斧家,她个矮但嗓门大,堵着李家老少十来口人破口大骂,一个人跟李桂花婆媳四个对骂丝毫不输仗势。
邬家兄弟俩找来的时候,香杏已经骂痛快了,冰天雪地的,她还骂出一脑门的汗。
李铁斧看见邬老三一脸的怨毒,他让三个儿子趁这个机会把人拽进来打一顿。但李家兄弟三个没应声,他们有点怵邬老三的媳妇,他们兄弟三个的路数在她那里走不通,她心狠手辣,偏偏还能插手陵里的事,这让他们不敢真把她得罪了。
邬家兄妹三个走了,路上,香杏问:“我们两家咋结的仇?你姐夫回去也没说明白。”
“李老毒咒我们一家像爹一样不得好死,我跟陶椿把他打了。”邬常安说。
香杏怔了一下才明白李老毒是指李老头,她反应过来要拐回去继续骂,杜月把她拦住了。
“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爹的造化可不是他们能有的,他们羡慕不来。”杜月宽解她。
邬老三觉得他耳朵坏了,他听错了吧?这说的什么屁话?他爹有什么让人羡慕的造化?
“你说的是你爹还是我爹?”邬常顺问。
“咱爹啊。”杜月说,“怎么?你不晓得?老三没跟你说?”
“说啥?我晓得啥?”邬老三一脸懵。
“你媳妇没跟你说?咱爹的魂在牛身上,他还活着。”杜月震惊了,他喃喃道:“难怪不见你们来孝顺爹。香杏,你冤枉他们了,以后可别骂了。”
香杏俩眼一瞪,要回娘家找大嫂和弟妹干仗。
邬常顺忙把人拦住,“走走走,先去你家看牛,刀疤脸咋会是咱爹?”
四个人边走边说,还没到牛棚,邬常安跟邬常顺兄弟俩已经相信了这头牛是他们爹。
“爹?”邬常安快步冲进牛棚喊一声。
正在吃草料的刀疤脸低哞一声。
“真是咱爹!”邬常顺扑过去抱着牛头嚎啕大哭,“爹啊,你还活着咋不跟我们说?”
“还不是赖你们的好媳妇,爹又不会说话,他把事都做这么明显了,你们媳妇还不相信,一直瞒着你们,她们存的是什么心?”香杏愤怒,“以后爹就住我家了,免得回去了受委屈。”
正在痛哭的邬老三哭声一停,他望着眼前的牛陷入了沉思,旁人不知道,但他晓得陶椿能看见鬼,他爹要真附身在牛身上,她会不晓得?
“真是咱爹?”邬老三起了怀疑,“陶椿跟我说过,牛被熊抓伤流了好多血,可能带蛇毒的血流出来
了,歪打正着,它就不发狂了。”
“你就信你媳妇,她放屁你都说是香的。”香杏骂。
邬老三瞪她,“能不能好好说话?”
香杏剜他一眼,“你们走,爹跟我过。”
“你咋能确定它就是爹?”邬老三更相信陶椿,更相信她在这种事上不会骗他。
“你喊。”香杏说。
邬老三清了清嗓子,他对着牛又喊声爹,牛哞了一声。
“看吧看吧!”香杏得意,“这下你信了?”
“信了。”邬常安不怀疑了,他爹能回来再好不过了,“我又有爹了。”
“我们把爹带回去,那儿才是他的家。”邬常顺强硬地说,“爹在你家住好久了,他该回去了。”
香杏指了指干净的牛棚,问:“你家有吗?爹回去了住哪儿?”
“我们这就回去搭棚子,明天来接爹回家。”邬常顺说,“我是老大,我该给爹娘养老……对了,爹都回来了,娘呢?”
“不晓得,爹好像有点傻了,不会说话总该会写字吧?我让他用蹄子写,他只会划拉两下。”香杏苦恼,“以后你们再问问。”
“行。”邬常顺欣喜,“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