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他在害怕什么。
……
温蓝这晚没怎么睡好,总感觉枕边人心里有事。不过,她问了他两次他避而不答后,她也没多问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没必要问那么清楚。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分担啊,没必要一直憋在心里吧?”夜半的时候,她侧身跟他说。
他怔了一下,侧头看她。
虽然已经是夜半了,他瞧着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单腿曲着,双臂枕在脑后,一副慵懒却又——紧绷的模样。
慵懒是假,紧绷才是真的。
——温蓝心里莫名有这种直觉。
就像雪岭的雄狮,狩猎和进攻前那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在思考、琢磨着什么。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他对她笑了笑,伸手就把她捞入怀里。
温蓝猝不及防,扑在了他身上,隔着丝滑的丝质睡袍,他坚实的胸膛和肌理充满着饱胀的力量感。
她脸微微发红,趴在胸口没动。
手就这样扶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游移,挑起她的发丝。
他做得慢条斯理,做得极具挑逗。
只是,更像是在跟她开玩笑,眼神清明。
她感觉他今天没什么做那事的兴致,心事重重的。
“江景行。”
“嗯?”
“就是忽然想叫你的名字。”
她就这样趴在他胸口,脑袋蹭在他的肩窝里。
他顺势搂住她,单手按着她的脑袋,将她紧紧搂在胸前。
夜凉如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听着耳廓里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鼻息间那种熟悉的淡而好闻的味道,她陶醉地吸了吸鼻子。
“江景行。”
“嗯?”
“就是想喊喊你。”
他都笑了,手扬起来,“啪”一下,不轻不重拍在她臀上。力道不大,掌控得极好,更像是恶趣味。
温蓝怔住,红着脸瞪他:“打我干嘛?”
“试试手感。”他一脸戏谑,“果然不错。”
“你怎么这样?”
“这样是怎样?”他佯装不解。
她咬着唇:“流氓!”
他点着头,玩世不恭地说:“你第一天知道我是个流氓啊?”
温蓝没法答了。
他斯文磊落,矜贵端方,待人接物又彬彬有礼,和“流氓”这种词汇应该是搭不上边的。
可他偏偏这样自我贬低,好像只为博她一乐。
温蓝轻笑,手指在他胸口慢慢画着圈圈,眼神挑逗。
他微微眯起眼睛,要笑不笑的:“干嘛?撩拨我啊?”
“不行吗?”话音未落,人已经惊呼一声——他反身将她捞起来,牢牢扣着她纤细的腕子。
手指缓缓滑入指缝里,跟她十指相扣。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他笑,指腹揉捏她柔软的唇。
布料如一堆翻卷的浪,柔软而丝滑,又带着一丝夜的冰凉。今夜没有开灯,她看不清他黑暗里的面孔,只依稀辨认出他那双冰冷酷寒的眼睛。
他吻得太凶了,狂风骤雨,密如雨点般不透一丝风,强悍霸道,不能辙止,仿佛要吞噬她的一切。
他可以很凶狠,极具侵略性,但也可以很温柔。
真是缠绵悱恻又让人不能呼吸的吻。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吻她。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感觉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温柔乡,真是要人命。
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话本里那种专吸人精气的男妖精,看着是光风霁月一本正经,可真到了床上,可是哪儿哪儿都不正经,哪儿哪儿催人命。
江景行第二天5点就起来飞了深城,那时候她还在睡觉,根本没有注意,他只给她留了张纸条。
他不喜欢发短信,而是喜欢写字。
温蓝看着纸张上的“出差三天,勿念”,在心里“呸”了一声。谁会想他?
真是自作多情。
这么想,禁不住笑了一下,微微摇头。
……
其实江景行根本没有飞深圳,而是去了国贸那边的某高档写字楼。
这也是他平时最常办公的一处地方。
一大早就到了。
他心里有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越想见一个人,就越不会去见她,免得让心里更乱。
早8点,新来的秘书陈雅叩门进来,一眼就瞧见了躺在沙发上敛眉养神的男人,不由一怔。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虚虚地笼在他身上,将他半边身子拥入光影里。
他是真的英俊,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就有贵公子的雍容气度。窄腰长腿,连架在靠背上随意翘起的鞋尖,都带着清贵和高不可攀的味道。
他松弛地躺在那边,曲着腿,身体随意陷入沙发里,手里高高地举着一只怀表。
那表一端收入他修长的指尖,微微晃动,如钟摆摇晃。
他神情专注,敛眉望着,瞧不清眼底的情绪。
像走神,也像在思考。
他只穿了衬衫,白色的衬衣下摆工整地收在皮带里,只是,领口略开,依稀可以窥见紧实的肌理。
陈雅脸有点儿红,忙收回不该有的旖旎念头,咳嗽一声提醒:“江总,文件到了。”
“搁桌上吧,一会儿让周丛来见我。”
“是。”出去时,不忘替他带上门。
大老板对下面人是挺客气的,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相反,他很有脾气,只是不轻易发作。
但凡见过他怎么冰冷睥睨、面无表情地指着人的鼻子大骂时,都不会再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周丛很快就到了,在外面叩门。
“进来。”江景行信手收了表,“啪”一声扔茶几上。
周丛进来时,他已经起身,整着衬衣袖口慢条斯理地走到办公桌后:“你这差事是办得越来越好了,8点给你的消息,8点半才到。是您给我打工,还是我给您打工啊?”
他慢悠悠拖着京腔挖苦人时,真是比骂人还要难听得很。
周丛头皮发麻,忙不迭道:“真不是我误事儿,东四环那边修路,我是饶了一大圈才过来的。”
江景行瞥他:“那还是我冤枉你了?要不要给您颁个敬业奖啊?”
周丛连忙告饶。
真受不了他这样冷嘲热讽的,还不如直接骂他呢。
不过也瞧出来了,他心情确实不好。
低眉敛目,气质深沉,但偶尔倏忽转来的目光,锋利如刃,像出鞘的利剑,让他觉得无比渗人。
江景行这人气质出众,如朗月清风,很少会给人这种阴鸷的感觉。
周丛一句话没说,等着他先开口。
江景行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周丛才听到他开口。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塞住她的嘴巴!”他忽然站定,点着他的鼻子喝道。
周丛一愣,有些为难:“这……”
“她知道我太多事情了。”半晌,江景行才继续道。
“不一定,有一些应该也是道听途说。”周丛冷静分析,“而且,就算她到处乱说也没什么,她又没什么证据。倒是您,何必跟她闹得这么僵呢?小姑娘,哄一哄就好了。又让冼总撤她的资源又逼她退圈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申梨还不是兔子。
他有时候也觉得江景行做事太狠,不给人留后路,也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可他这个人,就不是个会受制于人的那种人。他不在乎后果,自然无所畏惧,只是,这一次他似乎很在乎这个“后果”。
“我建议您还是跟她谈一谈吧。”周丛迟疑地看他一眼。
这是很明摆着的事情。
可以用钱、用交情解决的,没必要闹得鱼死网破。
以江景行的冷静理智,不可能会想不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