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俏皮话,林丽珍不由露出一个怔楞的神情,继而,失笑不已:“你啊,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开这种玩笑。”
夏居雪:……
呵呵,估计是被邵振洲带坏了吧,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夏居雪把林丽珍送回了家,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给两人都倒了杯水,坐在屋里说话。
林丽珍捧着水杯,和夏居雪说起她与方清明的过往,眼睛里的光芒宛如萤火虫般跳跃,脸上的神情温柔而满足,心境也是前所未有的明朗,眉眼间,有久违的星河在流淌。
“我那时年轻,爱漂亮,每天就喜欢拿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我妈让我悠着点,说这是小资产阶级情调,是要被批判的,我根本就不听她的,依然我行我素。那天,我原本是和同学约好,一起去照相馆拍照的,所以穿着一条新裙子,打扮得特别漂亮,回老厂找同学时,刚好遇到了回家探亲的方清明。”
“他比我们大几岁,所以,以前其实也不太熟,但那天他特别热情,听说我们要去拍照,就跟我们说,他在部队就是搞宣传的,股里的相机由他们保管,而且他这次回来探亲,还请示了首长,把相机带了回来,如果我们愿意,可以给我们拍照。”
“还说,部队里有句顺口溜,‘新兵信多,老兵病多,新兵爱照像,老兵爱睡觉’,每个新兵刚到部队,第一件事就是急切地想照张相片寄回家,所以他给人拍照的技术还算不错,把我们说得特别心动,就这样,那天他给我们拍了很多照,后来,我们又去找他拿相片,一来二去,我就和他好上了……”
夏居雪听着,心里一阵好笑。
自从和林丽珍成为好友以后,她对方干事也算是逐渐熟悉,印象中的方干事,就像古时候的秀才,虽是军人,却是文质彬彬,斯文款款,倒是没有想到,哄起姑娘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她促狭地朝林丽珍眨了眨眼:“方干事那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吧?这么下功夫。”
林丽珍的笑脸上露出几分小女人的羞涩来:“后来我逼问他,他的确是这么说的,还说我那天就像一块充满生命力的画布,他一看就想在上面作画……”
“噗呲——”
夏居雪忍不住乐出声来,一脸玩味地打趣道:“没想到,方干事看着斯斯文文老老实实的,说话办事还挺浪漫的,比我们家邵参谋强多了,不愧是搞宣传工作的。”
林丽珍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心里也是甜的。
以前,她就算和夏居雪关系再好,也是不会轻易和她说起这些的,虽然方清明曾跟她说,就算两人一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她要是愿意他们也可以领养一个,她明面上也答应了,但内心深处,却依然患得患失。
而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也有了和人闲聊倾诉恋情的欲望,而且,说完她和方清明的事后,她又忍不住好奇地问起了夏居雪一个她心里一直存在的问题。
“你当初,是怎么和邵参谋好上的,甚至还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决定和他结婚?”
不等夏居雪回答,她又继续道:“我听方清明说,邵参谋和林连长,之前都是团里有名的光棍汉,不过,林连长相亲经历十分丰富,不说探亲回家时见过的,就是驻地上的姑娘,都见过好几个,但因为眼光高,就一直没成,弄到后来,都没人再敢帮他介绍了。”
“而邵参谋却是个性子清冷的,无论谁介绍,一律全拒绝,就有嫂子不服气,问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终归得有个标准吧,他就跟人家笑笑,说想找个投缘的,还被一些嫂子在背后嘀咕,说哪个姑娘的头不是圆的?”
夏居雪:“咳咳咳!”
夏居雪差点又被呛到了,林丽珍自己也觉得好笑,她憋着笑,继续往下道:
“方清明还说,因为邵参谋这性子,所以,当时团政治处收到他的结婚申请报告时,很多人都惊讶了,不敢相信,他真就回去一趟就要结婚了,还说他是不是把婚姻当儿戏,随便找个人凑合,再加上他婚后又一直把你藏得挺深的,大家就更好奇了,直到你来部队探亲……”
林丽珍说到这里,再次好奇地看向夏居雪。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长得美,性格又好,给人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就像一江秋水,让人越赏越依恋,越品越陶醉。我相信,邵参谋哪怕性子再冷,遇到你这样的,肯定也要缴械投降,所以,他想跟你结婚,这我倒理解,而且我也看得出来,邵参谋真的是眼里都是你。”
“但我好奇的是,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虽然挺好说话的,但怎么看都不像那种会跟男人冲动闪婚的,所以,当时,邵参谋是怎么快速把你‘拿下’的?”
虽然被林丽珍赞美了,但夏居雪莫名地又想咳了!
她斟酌着开口,声音有些慢吞吞的:“……这个,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不过,我能先说的是,我俩绝对没有你和方干事的浪漫就是了,甚至可以说,和浪漫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
今晚的方家,充满了温馨、喜悦和满足。
天色尚早,方清明和林丽珍却是已经早早地就上了床,方清明把脑袋轻轻地贴在林丽珍的肚子上,想要感受孩子的胎动,一副铁憨憨的模样。
林丽珍一脸的啼笑皆非:“你是不是傻,才一个半月呢,哪里就能听到胎动了。”
这个事情,方清明自然也是知道的,在努力想要孩子的那段日子里,他自学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但他还是乐呵呵地坚持着,当然自是听了个寂寞,不过,他也不气馁,重新爬起来后,靠着床头,顺势把林丽珍搂在了怀里,一脸的满足。
“都说鲫鱼最养女人了,明天早上,我就去地摊集市转转,买几条鲫鱼回来,要是没有,我就跟人家订,再买一条土鸡回来,杀了给你煲汤,另外,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想吃的,我一并买回来。”
方清明是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听卫生队的凌医生跟他说起这个好消息的,两人正好在路上遇见,凌医生一见到他,就乐呵呵地说恭喜,把他的肩膀拍得噼啪响,他还奇怪呢,就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你家属今天去卫生队做检查了,你啊,要当爸爸了!”
彼时的方清明,直接就愣在了当场,谁能想到,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却不想老天开眼,林丽珍居然又怀上了,所以,从一路大踏步地跑步回家到现在,他心里的那股兴奋和激动,就没有停止过。
林丽珍笑着听他自顾自地说着,虽然有心说她一时也吃不了那么多,但想了想,最终没有反驳他的提议,算了,就让他高兴高兴吧,说起来,自己不也是如此嘛!
同一时间,夏居雪也在和邵振洲说方清明和林丽珍的事情。
邵振洲也为他们感到高兴,不过还不忘调侃人家,笑道:“挺好,他们俩也算是心想事成了,我都能想象得到,方干事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天脸上带着傻乎乎微笑的样子。”
夏居雪一脸无语,嗔他:“你又知道了?”
邵振洲得意:“那是,我当年就是这样的。”
当然,兴奋的同时,当时的他也是有遗憾的。
他下意识你偏转过脑袋,看了看里床的小鼓包——不能看着他在夏居雪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甚至还错过了他的出生,这终究是一生中永远也不可能弥补的遗憾。
他忽然一把箍住了夏居雪:“居雪,等淮勋再大点,我们就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这一次,他也想像方干事那样,能亲身经历孩子从小胚芽到呱呱坠地的每一个过程,亲自准备两年前回去接夏居雪他们时,改花婶跟他唠叨过的那些让他听了有些脸红的孕产妇“经”。
“女人要补身子,要让娃儿有奶吃,就要多喝汤,不拘是鸡啊,鱼啊,还是猪肚子啊,都是好东西,一大沙锅炖得烂烂的,最是滋阴补虚……”
男人嗓音沉沉,夏居雪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好!”
随即,又想到了白天时林丽珍跟她说过的那番话,忍不住也兴起了调侃他的心思。
“今天,我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媳妇脸上那玩味的神情,邵振洲倒是挺熟悉的,毕竟,他以往闹她时,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所以,他不由就好奇地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与她四目相对。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夏居雪呵呵两声:“我听说,以前有嫂子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你跟人家说,想找个‘头圆’的,所以,你之前想娶我,是因为我的头很圆?”
夏居雪故意把“头圆”二字,说得字正腔圆的,邵振洲先是一个怔楞,随即哈哈哈地乐了,一把将夏居雪狠命地揉进怀里,笑得胸膛震颤。
“媳妇你的头的确是挺圆的,又圆又漂亮,不过,只要是媳妇儿你,即便头不圆,甚至是方的扁的尖的,那我也喜欢得紧……”
夏居雪:……
夏居雪磨牙表示,她又想锤人了!
第98章 怎能乱“歇菜”
夏居雪最终也没能锤人, 因为邵振洲转眼间,又正经地跟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对了,老于要调走了, 提拔到35团当副教导员,我想着这个周末,在他临走前, 再请老连队里的几个战友到家里吃顿饭,也算是给老于践行, 你看行吗?”
当了几年军属, 夏居雪也知道, 部队人员间的调动是常事, 不说人员调动, 据邵振洲所说, 部队还会互相换防, 但听到于明山要调走,神情还是怔了一怔。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点了点头:“好,升迁是好事,我到时候多做几个好菜,也算是一点心意,祝贺他前程似锦。”
“我媳妇儿真好,不但‘头圆’, 还是个贤内助,让人想不疼都不行!”邵振洲说罢, 自己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原本已经打算放过这个梗的夏居雪:!!!
既然男人自己又上杆子地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夏居雪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手,兜兜转转的, 终究还是掐上了男人的腰侧。
“让你又贫嘴!”
邵振洲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挠痒痒,呵呵呵地笑完后,一个翻身,再次轻轻松松又把夏居雪覆在了身下,还主动吧嗒一声,关了灯。
三星已经正南,夜色却还不浓,刚刚和男人说完正事,转眼就被人俯压过来,不用猜就知道他想干嘛的夏居雪,看着朦胧光线中男人若隐若现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你不是说,下个星期要作为代表,去参加军里的参谋大比武,最近都要忙着搞训练吗,怎么还有那么多心思。”
夜色中,夏居雪的声音绵密酥软,勾人得很,虽然话里带着几分“为他身体着想”的拒绝意味,但听在男人耳朵里,却更让他心痒难耐想入非非了。
邵振洲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眸,顷刻间爬上了点点欲念,他忍着下一秒立马把人酱酱酿酿烹炒一番的冲动,以一副成竹在胸的口吻道:
“部队有句话,‘平时训练实打实,战场才能硬碰硬’,我最近不过是恢复了以前在基层时的训练强度而已,你男人虽然坐了两年机关办公室,但该训练的科目也从没落下过,这点运动强度还累不倒我,再说了,就算训练强度超负荷,这事儿可是“人命关天”呢,该办还得办,怎么能乱歇菜!”
夏居雪:……
夏居雪又被男人的自负和不要脸言论给弄得无言以对了,她顿了顿,忍不住又嗔他。
“你又满嘴胡沁,再说了,你不累,我……”
夏居雪刚刚说完上一句,下一句“我会累啊”尚未出口,就被她自己及时地压在喉咙里,毕竟,这男人“婚前闷嘴葫芦,婚后乱口花花”的习性,她太熟悉了,奈何已经晚了,邵振洲果然又“胡言乱语”起来。
邵振洲轻笑,话里有话:“那你待会就好好躺着,累活儿有我……”
“邵振洲!”
夏居雪赶紧伸出一手,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再进一步口花花。
邵振洲感受着唇上那细致的软绵感,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没有再故意燎火逗人,但还是发出了两声闷笑,低低地从被捂的嘴里泄露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这又把夏居雪给惹毛了,气得瞪他。
“你还笑!”
*
夏居雪咬人的冲动,再次冉冉升起,但还是忍了下来!
她太熟悉这个男人在床上的德行了,她敢保证,只要她现在一口咬下去,下一秒,他立马就能顺势而起,虽然她也知道,男人最后肯定会心满意足,但她就是不想那么快就如了他的意,便故意继续和邵振洲抬杠。
“你之前还跟我说,你们团长说了,在部队要听党的话,回家要听媳妇的话,可也没见你多听我的话。”
邵振洲再次愉悦地发出了两声轻笑。
媳妇的话肯定是要听的,但该“吃”的时候,肯定是也要“吃”的,但现在他还能勉强稳住,先和媳妇来一场腻歪黏糊的逗趣调情也挺好,能让人心情更加愉悦,不过,这前期最好先浅尝一点“福利”,好暂时止止渴。
所以,邵振洲很快就探下头来,朝着夏居雪在月色里散发出莹白光泽的细颈间吻去,唇下肌肤的透嫩感,让他在流连中不由加重了力度,咬出一个印来……
“嗯~”
男人的吻又热又烫,下巴上的青渣更是扎得她浑身泛痒,夏居雪的身子不由一颤,脚指头也被刺激得往上卷起来,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娇的吟哦……
那拖着长尾巴的宛若猫儿呢喃的虚弱声音,拉丝般溢出来,邵振洲的眼眸更黯了,嘴上的作乱虽然停了下来,低哑的话语里却透出“这事没得商量”的强势意味。
“我还说过,其他事情都能听你的,这件事儿除外,你忘了,嗯?”
夏居雪:……
她当然没忘,她就是……这男人,又来!
腹诽到一半的夏居雪,感受到男人坚硬而沉重的身体又恶作剧似的往下压了压,一张俏脸变得更红了,羞涩之下又伸出胳膊去推他,即便那劲儿迟钝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