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诚志还在继续骂,孟浔把电话丢到了一旁,耳不听为净。
过了很久后,她再拿起手机,孟诚志已经挂断了电话,而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
是兰濯风打来的电话。
孟浔调整好情绪,给兰濯风回了个电话。
“恭喜三哥。”还没等他开口,孟浔先开了口。
电话里的兰濯风倏地愣了会儿,后,轻笑了声,道:“这么肯定我能赢?”
“你是谁?你可是香山澳的三少。”她打趣他的名号,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胆子,他非但不恼,还在电话那边发出轻轻的浅笑,任由她继续说:“我不信你,我信谁?”
“叻叻仔。”兰濯风在那边夸她是聪明的宝宝,又说:“等我回家。”
孟浔嗯了声。握着手机却没有挂断,除却手头上有急事忙碌,闲暇时,他从来没有挂断她电话的习惯,等了会儿,始终不见她挂断,他疑惑的嗯?了声。
“三哥,”孟浔指尖泛白,因为太紧张,握着手机的手很紧,“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呢?”
这句话她不应该是这么问的,她心知肚明,他从不会拒绝她。
孟浔开了口的事情,兰濯风从未说过一句不。
“等你回家说。”
孟浔说完,先挂断了电话,留下了忙音。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林秀扇的微信页面,给林秀扇发了条信息。
【妈妈,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受限于孟诚志,现在你已经动完手术半个月了,身体应该也差不多恢复好,我也准备实习了,找了一家福利待遇都很不错的公司,后续的养病钱我能够给你负担,我只问你,你现在要我,还是要孟诚志。如果你选择孟诚志,我不会再多问你,如果你选择我,那我豁出去,我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
她发完,把手机摁灭,然后打开了衣柜。
这几天里,她把自己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总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那是她全部的行囊,看似很少,其实孟浔知道,算很多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来时两件衣服,走时却能装满一个行李箱。
已经很多了。
孟浔合上衣柜,自始至终,林秀扇都没回她信息。
到了傍晚时,兰濯风才匆匆归家,身上西装规整服帖,他到了家,先是挂念她的心事:“电话里说的事情是什么?”
孟浔其实做好了把什么事情都说出去的准备,但是当面对他那双眼眸时,蓦然回忆起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她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却瞬间噎在唇齿,在舌尖打了千百个转,最后只说:“你刚到家,先不说我了,三哥既然拿下来这个项目,什么时候要去深圳?”
兰濯风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如她心意,顺着她转移话题,再次说回了他身上:“还没那么快,要先举办庆功宴。”
“庆功宴?”孟浔不解:“什么庆功宴?”
“能拿下那些项目,大家都出了份力,”兰濯风笑了笑,简单的解释给她听:“拿下大蛋糕,总不能自己独吞。”
孟浔点点头,忽然明白了为何商场上的人对兰濯风的评价都如此的高,开始她以为只是因为兰家的名号,但其实这三年来她接触了之后,她才发现并非如此。
如果没有兰家人的身份加持,他也可以混出属于兰濯风自己的一片名堂。
因为他从不会吝啬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丰功伟绩,日日夜夜陪伴着的高层们,还有那些提出合理建议的集团成员,谁都可以在这次分的一杯羹。
不止如此,Mistralis集团的福利和年终奖都是非常优厚的。
这也是为何,Mistralis集团是香山澳和内地的应届生们想挤破头脑进去的公司。
“庆功宴你陪我去。”他一锤定音,不容她拒绝。
然后绕过孟浔去倒了杯水润喉。
他不是懒得再说,而是每次说起酒席,孟浔总是不愿陪他一起去。
他身上有浓重的烟味,尽管她没嫌弃过,但他总是会克制在她面前抽烟的次数,但她不在身边时、或者他出差时、他总是乘以多倍的抽。
烟草味和冷香的气息传入鼻尖,与她擦肩而过时。
孟浔张了张嘴,望着眼前落空的人,她回眸,看着他端着她的小兔子水杯在喝水,和他高大威严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她蠢蠢欲动,想说的,坦白的那些话在心里、在嘴里、有机会却没勇气说,半晌后只说:“好。”
不过早几日,晚几日的事而已。
那就等庆功宴结束之后,她再把压在心里的话告诉他。
总得、告诉他的。
尽管自己没有勇气。
-
三天后,就是庆功宴。
庆功宴的前一晚,孟浔缠着兰濯风,非不让他去应酬、也不让他处理工作,就一个劲的缠着。
这种撒娇、软磨硬泡的孟浔,兰濯风从未见过。
尽管她从未如此缠着他,又或者她一直如此缠着他,兰濯风都不会吝啬花费时间陪伴她,他好爽快的推掉了所有的行程、不去应酬、也不忙工作。
“出去逛街?”
孟浔摇头。
“出去吃饭?”
孟浔摇头。
“那你想我陪你干什么?”兰濯风看着埋在他怀里的孟浔,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尽管今晚推掉的是千万的合作,他仍然没有半分不悦。
“就想你抱我。”孟浔这样说,心里却知道,自己为什么耍这个小脾气,庆功宴后,她无法再拖,孟诚志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她心知肚明孟诚志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按照外婆的话来说,孟诚志就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搞大别人的肚子,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任何的交代,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而林秀扇则是痴情种,哪怕被他如此伤害,其实枕头底下还留有那个年代他们的合照。
明天过后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孟浔不知道,但她只想抓住今晚。
用尽全力。
所以她很热情,努力保留他的体温,留下他的痕迹,甚至大胆的阻止了他的穿/戴动作。
那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夜晚。
全部都涌进了她的里面。
没有滴滴点点的遗漏。
“bb仔。”兰濯风轻笑,额头上有汗,微长的发梢也有汗,沿着发梢滴落,他哑声道:“你是不是来索我命的?”
孟浔勾住他的脖子,哪敢,哪敢。
那一整夜的不眠不休,以至于第二天孟浔都没什么精神。但该来的还是来,只是来的比较晚罢了,庆功宴是晚上举办的,就在香山澳高档的宴会厅内。
金碧辉煌的装修,桌面上的奖品,不是物品,而是实打实的钱。
保险箱装的满满的。
兰濯风在欢呼声中上台演讲,但他素来话不多,他站在主持台,微微的抚平西服,闲散、随性、慵懒的压低麦克风、视线扫了眼坐在台下的孟浔,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他沉冷的嗓音传来:“Mistralis这次拿下深圳项目,大家功不可没,希望大家今晚玩得愉快。”
大家是不愿意听领导落锁,Mistralis是希望兰濯风多讲几句,毕竟他的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和淡漠的嗓音,对大家而言,是福利而不是折磨。
可他偏没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台词,是他惯来洒脱性格。
孟浔站在台下看着兰濯风,他意气风发,随性慵懒,举手投足间,处处温润。
峻叔上台,接替了兰濯风颁发奖金。
那一箱一箱的奖金,从参与这次深圳项目的高层,再到部门,各个往下发。
大家欢声笑语,庆功宴当然不止邀请Mistralis集团的员工,还有香山澳的其他企业,同行、这份荣誉,谁都想跟着沾沾光。
孟浔坐在凳子上,看着兰濯风朝她走来。
她起身,轻笑道:“三哥——”
话语刚落,身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孟诚志的,但这次,他喊的不是兰总。
而是:“浔浔。”
孟浔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瞬间看向孟诚志。
孟诚志穿着条纹的西服,头发梳的油光锃亮。
他踱步朝他们走来,那双眼里满是精明算计。
孟浔忽然握住兰濯风的手,那瞬间,是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孟诚志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来兰濯风的庆功宴砸场子!
他难道不怕启胜毁掉吗?
他根本不是威胁,而是直接开口浔浔。
除了孟浔,这句浔浔还能喊谁?
还喊的如此亲密!
兰濯风蹙眉,嗓音不悦,看向孟诚志,问道:“你喊谁?”
那声音冷的、沉得。
孟诚志却不怕,他上前,端起酒杯,优哉游哉的说:“我当然是喊我的女儿了,哦——”
孟诚志装作才明白那样,自责、愧疚的拍了拍脑袋,道:“我都忘了,兰总还不知道吧?孟浔是我的女儿啊。”
孟诚志的话刚说出口,孟浔就立刻看向兰濯风。
她脸色苍白,嘴角颤抖,是害怕,是心虚。
当看见兰濯风眉头微微蹙起时。
孟浔眼里是恐慌。
她这几天一直想说,但是这些她原本要说的、坦白的、被孟诚志抢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