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再干点什么?用结婚证套牢她?
“不只是。”这是一针催化剂而已。
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永远这么别别扭扭也不可能。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聊到具体时间。
接下来就是对生活方面更细致地探讨。
其实甘棠早已做好要联姻的准备,本来也没所谓。
他的意图早已经弄清,而她从始至终最在意的还有一点。
甘棠问道:“对我的生活状态会有任何影响吗?”
秦屹淮点头:“有。”
甘棠心中犹疑,疑惑问道:“什么?”
“你多了一个丈夫。”
联姻以后,很难离婚的丈夫。
甘棠浅笑开问:“这算是废话文学吗?”
秦屹淮配合般牵了下唇。
丈夫意味着什么?
她的另一半,她法律上的利益共同体。甚至,如果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他会是她唯一的选项。
甘棠深呼口气,握紧拳给自己加油。
除去自身,她还要细细思索其他,甘秉文之前说是任他们商量,实际已经明里暗里催促过她好几次了。
也不怪甘秉文催,本来如果李启明那个渣男没暴露的话,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结婚了。
如果结婚,可以送他一个女婿,在甘秉文六十岁生日的时候堵上他嘴巴,免得他嫌弃自己送的礼物不够好,还省去了往后两年的那些唠叨。
只多出一张迟早要有的证,和一个迟早要有的人。
真正把他当活死人老公。
至于集团的事情,两边都不必忧思太多,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心无挂念早早推快进程,多条退路多个帮手,保证她甘家永远繁荣。
她算了算,应该是赚大于赔的。
小算盘在心底打好,甘棠又问:“我能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吗?你不会打扰我吧?”
秦屹淮轻扣手指,掩下眼底波澜:“领证后,建议尽早住一起,长辈那边更好应付。但你可以放心,如何生活是你的自由,除必须外,我不会轻易打扰你。”
这也确实是在甘棠的预期以内。
他们是夫妻,联姻时,她就做好要和要和未来丈夫生活的准备,有没有爱情都无所谓,反正是个生活搭子。
即使那个人是他,也不例外。
把他当鸭嫖也不是不可以,君悦还没他这么顶级的鸭。
甘棠人怂胆大,如果事到临头,她明明很可能会手脚发颤,掉头就跑,却还要在心里狂妄作这种想法。
大概是源于对自己的究极自信,谁怂她都不觉得自己会怂!
她方方面面都想了一番,婚前协议早已经拟好,万事俱备。联姻结果在前,不俱备也可以以后继续补充。
除了最后一件私事,她犹豫片刻,垂眸说道:“如果我们有分歧……”
涉及过往,她说这句时脸上笑意多了丝不想露怯的强撑意味,话语停顿,直直看着他。
秦屹淮打断她的退堂鼓,填满她需要的安全感:“分歧难免,磨合是必须的,但我永远会留一步。”
像是承诺,又像是禁锢。
永远不要把她逼太紧。
甘棠深呼吸,弯起漂亮眼睛,像个兔子般,朝着大灰狼试探伸手:“那就多多关照啦。”
秦屹淮掩下眸底暗沉笑意,伸手配合她的仪式感:“多多关照。”
第21章 021
明亮暖调的临江平层,书房桌前笔记本电脑开着,屏幕上小浮窗有日历提示。
今天23号重阳节,宜纳采、开市、解除、出行。
宜嫁娶。
榆城从早晨开始下起濛濛细雨,温度降到十三度,临江顶层的玻璃被雨水洇湿,汇成水珠,再聚股流下。
甘棠穿一件休闲拼接毛衣,抱着大壮盘腿坐在羊羔椅上,给许老师发送消息。
钢琴比赛明年三月开始,她虽说没有落下训练,但毕竟没人帮着指导,无法正视自己实力。
下个月初,她就得进乐团练习。
许凤萍为人严谨,依旧事先和她打好招呼:【来了我这儿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小脾气什么的都收一收,没人惯着你】
甘棠温软眉目间匀着笑意:【知道,我脾气最好啦】
许老师才不顺着她:【就你最犟】
甘棠:【那许老师脾气最好啦】
许老师:【不许贫嘴】
于是甘棠厚着脸皮连发几个小狐狸求亲吻的表情包过去。
许老师勉强给她回了朵玫瑰花。
甘棠往电脑右下角看了眼时间,快上午九点半,民政局预约时间11点,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她点开某人头像,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两秒,先给他发个消息:【你出发的时候记得叫我噢】
两个人距离民政局差不多远,最好挑个差不多的出发时间,不用让谁等。
没等他回答,甘棠先起身,去了卫生间换衣服。
她不想在雨天瑟瑟发抖。
她刚关好卫生间的门,消息提示音在室内响起。
秦屹淮:【在潦河二桥等你】
潦河贯通榆城,长的没边儿,绵长雨丝落下来,平静水面上缓慢晕开一阵阵小圈。
这雨不大,只是像层层水汽般落在头发丝上、衣服上。
在这样的天气中,有些人不会撑伞,因为觉得雨汽太小,无关紧要,可多呆一会儿,一旦进屋后,就会发现这般小这般细的雨丝,不知何时,早已渗进衣服里,渗进皮肤里,渗进心里。
甚至比倾盆大雨,更加来势汹汹。
秦屹淮看着漫长的潦河,手指有韵律地敲打方向盘,车内平静安宁,周遭有车经过,而他只耐心等着她。
眼角处出现撑着透明雨伞的娇小身影,她左看右看,就是不往前看。
那么大个车,愣是看不见。
还是和以前一样。
秦屹淮刚从公司过来,没了那股子压着人的资本范气质,看见她这样,倒闲散扯个唇。
他手腕微往下移,“嘀嘀——”
那姑娘才真正往这边看,穿着鹿皮绒西装外套,还有小碎花裙,撑伞往这边小步跑过来。
她不免有些拘谨,站在伞下,上车前还要先笑着点头示意:“上午好,秦二哥。”
他略一颔首:“上午好,先上车。”
“穿了件外套,还是有点冷。”
甘棠收了伞进车,坐在副驾驶上,歇了从外边儿带进来的一身凉意,边拉安全带边这样和他抱怨稀碎琐事,嘴巴里念叨什么有助于缓解她的紧张感。
话音刚落,她腿边落上一条薄毯。
甘棠一愣,接过后道谢,松松垮垮在腿上盖着,侧头看着车上轮廓优越的男人,和他说:“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没多久。”秦屹淮随意答着,又多扫了她一眼,“今天这种天气还要穿裙子?”
“对啊,今天是个重大日子,我得有仪式感。”
她有理有据说完,怕他觉得自己上赶着,又外头瞧了他一眼,看见他千篇一律的西装,噢,今天不排排扣再松两颗了。
改休闲风了。
很不错。
他也很周全,挺有仪式感。
秦屹淮闻言没说什么,启动车子往前出发。
甘棠把窗户关上,打开补妆镜看自己妆容。
“这地儿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来着。”
眉毛眼线高光都很不错,好看得不得了。甘棠脑中这样想,没听清他声音,又转头问道:“什么?”
秦屹淮无所谓地勾了勾唇,面朝前方开车,和她回答:“没什么,挺漂亮的。”
“是吧?画了挺久的。”她今天还算开心,沉溺于自己美貌无法自拔了。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榆城潦河边,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甘棠从小有个小习惯,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围着潦河边散步。
那时候她的手没有受伤,每天没心没肺地过,喜怒哀乐都很简单,跑来这里,只是因为第一次和陆一舟吵架闹分手。
秦屹淮刚好要从这儿路过,梁泽西走不开,让他帮忙去接自己小妹,唠叨着交代千万次:“她这人死娇气,还死矫情,小性子特别多,你可别出声催她,一催她指不定又哭了,一哭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一定要等到她自己想走,你才能带她走,不然后果我不负责啊。”
那时候秦屹淮二十六岁,在风雨飘摇时接管公司,软硬兼施扫平了大部分阻碍,有年轻男人的散漫,也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大概正属于意气风发的时候。应该说,他很少有不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闻言十分不屑,也不怎么放心上,第一印象是,这姑娘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