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静在世界各地游南游北,好不容易回国回到平城,肯定要跟许久不见的儿子亲热亲热的,她们下榻地点无需多说,必定是沉园。
刚挂断郎思文电话,另一则陌生的号码打进来,傅清瑜直接挂断,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下一秒,赵孟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温声:“母亲。”
陈敏静气势逼人,“刚刚我给傅清瑜打电话,她凭什么不接?”
赵孟殊瞥一眼合眼休息的妻子,无声放轻声音,柔和道:“因为没有备注你,清瑜不接陌生人来电。”
陈敏静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好吧,联系不上她,只好联系你了,我要跟阿榆住到沉园,你让傅清瑜提前安排一下,给我跟阿榆准备住的地方。”
赵孟殊:“您在平城几十套房产,住哪里不好非得住在沉园?您是成心给我们夫妻找麻烦。”
陈敏静冷笑,“赵先生,结婚才几年,你这就成妻管严了?我不管,我一定要住沉园!还要拉着阿榆一起住!正好你跟她解释解释,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背着她结婚了,小丫头现在才知道你结婚,哭得险些背过气去!”
赵孟殊平静道:“我还没回国,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傅清瑜直觉他生气了,没再装睡,睁开眼睛,“跟母亲闹矛盾了?”
赵孟殊瞥她一眼,“你倒是聪明,直接不接电话,麻烦事都让我处理。”
傅清瑜:“一个家里,最难的就是做媳妇,既要孝敬公婆,又要照顾丈夫,尤其我的婆婆还看我不顺眼,我不想气死,只好躲着点了。”
“老公,我不想跟妈妈见面,不如我搬去京颐疗养院,把沉园让给母亲和阿榆妹妹。”
说到阿榆妹妹时,她刻意缓了语气。
赵孟殊似乎没听到那个名字,一如既往,语调沉缓:“回赵公馆住。”他侧眸凝望她,“既然不想见母亲,就不要透露给她我们已经回国,这样她住沉园我们住赵公馆,也可以相安无事。”
傅清瑜轻轻靠在他身上,“我都听你的。”
她垂眸给沉园管家发消息,[除了公共区,不许老夫人和桑榆去另外其他的地方,尤其是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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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辆黑色库里南缓缓停靠在沉园门前。
黑色雕花铁门紧闭,透过车窗,隐隐望见内院清幽艳美风光。
桑榆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从知道赵南浔的死讯,再到被告知赵孟殊结婚,每一件事对她都是重大打击,眼泪不断线得流,心口痛得眼前发黑,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再做梦。
她还没有等到他来哄她,他怎么可以结婚?
“静姨,孟殊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哽咽着,望着沉园,眼泪又涌出来。
这就是他跟那个女人的婚房吗?
好大好漂亮,听说这是他送给那个女人的聘礼,房本上名字只有那个女人一个人。
孟殊哥哥,你真的变心了吗?
陈敏静又递给她一张丝帕,“别哭了,擦擦眼泪,当时结婚赵孟殊没想瞒你,但你妈怕你接受不了,全方面隐瞒消息,其实不知道也好,瞧你现在哭成这样,一点也不美了。”
桑榆捏着帕子,小心翼翼擦眼泪,仰眸问:“她很美吗?”
很美吗?
陈敏静倒也不觉得傅清瑜比桑榆美,都是明艳类的长相,桑榆偏娇憨像个小姑娘,傅清瑜沉静妩媚,气质清冷,更像成熟女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偏爱小姑娘,倒没想到娶了个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
陈敏静耐心道:“美与不美在其次,比起你,她更适合当赵太太。”她语重心长道:“阿榆,虽然我喜欢你,但也不得不说,你母亲联合你哥哥好几次想置孟殊于死地,他身边的安保从来都是顶级的,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走漏消息,跟他在一起,不求你保护他,但求你不害他。”
桑榆眨了眨眼睛,“所以,孟殊哥哥不喜欢她,是因为责任才娶她的,对吗?”
陈敏静:“……”合着她白说了。
桑榆又道:“静姨,我知道孟殊哥哥跟我在一起放弃很多,但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点牺牲不是吗?我本来可以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男朋友,不用跟他辛苦搞异地恋,可为了他,我也忍了,我也有牺牲的。”
陈敏静:“是啊,你们异地恋,但他三年内往纽约飞了四百多次,你飞了几次?”
一次也没有。
桑榆脸色微微发白,轻轻道:“都过去了,所以孟殊哥哥也不要我了。”
陈敏静:“不是他不要你,是你主动提分手,因为你接受不了时时刻刻都要仰望他!”
桑榆委屈得哽咽,“静姨,你也不喜欢我了,对吗?”
陈敏静看着她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又开始心软。
罢了,她跟一个不成熟的小姑娘较劲什么?
“没有。”陈敏静声音温柔起来,“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管家亲自出门迎接。
这也是陈敏静第一次来沉园,她四下望了望,语调温和起来,“她审美倒是不错。”
管家含笑:“也是先生指导得好,后院的临湖花房还有露台的设计都是经先生指点过得。”
“嗯。”
这边,陈敏静跟管家其乐融融进行着装修交流,桑榆却是看一处就眼眶发湿,看一处就忍不住落泪。
陈敏静跟着管家看完公共区,回眼一看,桑榆正伏在沙发上哭得不能自已,而客厅里的佣人们没有一个理会她的,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无端显得冷漠。
陈敏静心道:不愧是傅清瑜一手调教出的佣人,倒是会同仇敌忾。
她悠悠叹口气,朝她走过去,“怎么又哭了?”
桑榆哭得喘不上气,“我好难受,孟殊哥哥跟另一个女人在这里过日子……”她仰起通红的眼睛,眼泪滚滚流到嘴巴里,发苦发涩。
“静姨,我从十四岁就盼着跟孟殊哥哥结婚了。”
陈敏静道:“那时候他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你急什么?”
陈敏静确实没有劝人的天赋,桑榆哭得越发凄惨,肩膀耸动,可怜巴巴缩成一团。
她轻吸一口气,离开客厅,踱步走到后院,花房里亮着灯,花枝舒展,清香阵阵。
她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给傅清瑜打电话,这个点,该回国了,可不能只她一个人受折磨。
傅清瑜刚洗完澡靠在床上看文件,电话打进来,熟悉的号码,依旧没有备注,她没有挂断,就静静望着屏幕一直闪烁,而后重回平静。
将手机搁在边柜上,她直起身,软软贴在身侧男人身上,赵孟殊也在处理公务,侧眸瞥她一眼,“忙完了?”
傅清瑜勾住他脖颈,轻轻吻上去。
鼻尖是她馥郁清幽的发香,赵孟殊伸手扣住她后颈,含住她的唇,若即若离,辗转反侧,暧昧在彼此呼吸交融时升腾。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赵孟殊的手机。
傅清瑜眼眸蕴笑,“是母亲,接吧。”
赵孟殊睨她,“又在搞鬼。”
他接通。
陈敏静阴阳怪气:“你老婆还没备注上我?怎么还不接电话?”
赵孟殊瞥一眼傅清瑜,温和道:“她手机设置静音,应该没听到,母亲,您有事?”
陈敏静:“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赵孟殊似乎在沉思,顿了片刻,“伦敦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可能过几天再回去。”
陈敏静冷笑,“你又跟我编!你的专机早停在机场了,怎么,你的飞机上载的别人没载你?你们两口子在哪里逍遥自在呢?”
赵孟殊面不改色,“专机确实没有载我,陆望秋着急回国换岗,我把飞机借给他了。”
陈敏静似乎是信了,“傅清瑜在你身边吗?我要跟她通电话。”
傅清瑜正趴在他身上静静听着,一转眼,火要烧在她身上了,她轻轻做口型,“不要。”然后柔软的手慢慢下移,伸到被子里去。
赵孟殊轻轻闭眸,克制住呼吸,平静道:“母亲,她睡了,今天不能接您的电话。”
说完,挂掉电话。
他握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又不老实。”
“那你喜欢吗?”傅清瑜乌润长发披散在腰际,面颊雪白莹润,不知何时,她的睡裙凌乱散开,露出优美深邃的风韵。
赵孟殊不说什么,直接用行动表达。
他喜欢极了。
接完电话,陈敏静回身打算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静姨,我要去伦敦找孟殊哥哥,我要他一个解释!”
陈敏静没告诉她赵孟殊很可能就在国内,她只是微笑颔首,让最可靠值得信赖的保镖护送她去伦敦。
亲自护送桑榆上飞机,陈敏静幽幽长出口气,坐上库里南,她温和道:“去赵公馆。”
小兔崽子敢骗她,看她不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23章 chapter023
库里南开到赵公馆已经快凌晨。
陈敏静站在恢宏的建筑群外, 倒有些近乡情怯。
她跟赵孟殊一直不亲近。
嫁进赵家后,她便一直养着赵南浔,即使猜测到赵南浔可能是赵昀和的私生子, 她对赵南浔的喜爱也没有减少一分。
孩子没有错, 有错的是那些心思诡谲把孩子当利用工具的大人。
精心养了赵南浔两年, 她才生下赵孟殊, 但为了保护赵孟殊的安全, 他从小就被养在国外。
她不能时时飞过去看他, 见面才有三分情, 虽然母子血浓于水, 但不能时时见面培养感情,感情终究还是疏淡。
所以, 一直以来,她还是更偏爱赵南浔一些。
后来跟赵昀和离婚, 她还是记挂着赵南浔,她要求赵昀和给赵南浔上族谱,还明里暗里试探赵孟殊可不可以把京颐让给赵南浔。
当时,赵孟殊是同意的。
直到赵南浔策划了两次车祸。
证据确凿, 赵孟殊把证据直接甩给她, 声音冷得结冰, “母亲还要偏袒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