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傅清瑜伸手柔软抱住他腰腹,脸颊埋在他怀里,轻轻道:“但我不敢表露出来,怕你觉得我不知好歹。老公,我不在乎你以前有没有对其他女人好过,但以后,你可以克制一下自己对其他女人的感情吗?”
赵孟殊知道她又在演,却忍不住心神摇曳,克制一番,才没有答应得太痛快,“可以,但你也要克制对其他男人的感情。”
傅清瑜回答得更痛快,“老公,我只爱你。”
赵孟殊抬手捧起她的脸,凝视她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傅清瑜一直埋头在他怀里,雪白脸颊恰到好处泛起轻粉,闻言,莹润的眼睛微顿住。
赵孟殊眼神深邃而锐利,直直凝视住她。
傅清瑜轻抿唇,看着他眼睛,轻声道:“赵孟殊,我很爱你。”
这次微微愣住的变成赵孟殊。
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将假话说得这样真。
环住她的手臂慢慢收紧,傅清瑜被他拥在怀里,耳边声音轻柔缱绻,“熙熙,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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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公馆。
傅冕罕见对佣人大发雷霆,而且是因为一桩很小很小的事情,只不过是佣人不小心在餐桌上摆错花,将栀子花换成一盆兰花。
兰花勾起傅冕许多不好的记忆。
譬如宋筱竹。
他并不后悔使手段弄死宋筱竹,但懊恼没有在她死后得到应有的财富补偿。
没想到,恒山集团的股权只是她替别人代理,而幕后真正的股份拥有者还隐藏在浓重的雾色里,让他看不真切。
现在,新的董事长即将莅临恒山大厦,他却什么也不了解。
傅冕伸手抚住心口,吩咐司机,“去京颐疗养院。”
不知为什么,跟孙婉相处,会让傅冕心神宁静,尽管,她只是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但莫名的,他愿意跟她相处,即使只是安静望着她,心底便会涌起无边喜悦。
这是宋筱竹和孟丽都没有带给他的感受。
遥远记忆中,依稀有那么一个人获得过他最纯粹的喜欢,但他已经强制自己忘记。
孙婉身上,有她的影子。
在京颐疗养院住了半年,孙婉逐渐熟悉里面的一草一木,不想她在后山待的烦腻,傅清瑜开放她走出后山到前山庭院溜达的权限,只是必须要带着护工和保镖。
晚上吃完晚饭,孙婉便去前山溜达,她交了一个好朋友,年纪比她大一些,她喊他叔叔。
叔叔问她,“过几天荣春堂有一个艺术展览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孙婉喜欢亮晶晶的珠宝,骄矜点了下头,“我得问问熙熙,熙熙同意,我才能跟你一起出去呢。”
叔叔耐心陪她坐着,听她说一些稚气又细碎的话,傅冕便是这个时候到的,目光有些凌厉朝孙婉身边的男人看过去,孙婉有些诧异转过脸,望见傅冕。
她不悦抿唇,“你怎么又来了?”
他总是来这里,还好她悄悄瞒过熙熙,不然熙熙就不会允许她到前山来了。
傅冕捧出礼物,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蓝钻戒指,“送你的礼物。”
孙婉弯唇,有些高兴地想接手,坐在身边的叔叔蓦然开口,“怎么可以无缘无故收陌生人的礼物?”
傅冕眉眼冷然,“我跟夫人的感情不是您能比的,我要是陌生人,您算什么?”
孙婉伸手玩着那枚蓝钻戒指,笑盈盈的模样,并不管两个男人为她吵架,护工悄悄伸手揪了揪她袖口,“夫人,咱们先走吧?”
孙婉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提起裙摆,点头,“好!”
在哄睡孙婉之后,护工悄悄拨打傅清瑜电话,前几次傅冕来这里她都没有告诉傅清瑜,一是没出什么大事,再是孙婉严厉要求她保密,但现在——
想起傍晚公园那剑拔弩张的一幕,她必须得告诉傅总了!
傅清瑜接电话很快,嗓音轻柔微哑,“母亲出事了?”
“没有。”护工躲在院外花丛里,压低声音说:“傍晚的时候,我带夫人去前山散步,遇见了陈书记,他跟夫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傅董也来了,傅董送了夫人一枚蓝钻戒指,然后陈书记便跟傅董吵起来了,我赶紧带夫人回后山,并没出什么事情。”
傅清瑜温柔道:“你做得很好。陈书记是什么时候开始来得疗养院?”
“一周前。”
是她把证据交给陈郁文之后,他才来得疗养院。
她看过陈郁文的履历表。
当年,陈郁文在母亲老家做过村官,还在村小学借宿过。
正想着,床边灯开了。
柔和灯光晕染开浓重的夜色,男人声音清润优雅,“要去疗养院看妈妈?”
“抱歉,吵醒你了。”傅清瑜重新躺下,在柔和灯光里,跟他四目相对,她沉吟道:“舅舅这几天去了疗养院,还跟我母亲成了朋友,我有些好奇他跟我母亲做朋友的缘由。”
“你交的证据里有那么一份是关于傅冕强制把母亲送到精神病院然后逼疯她的报告,他可能是想实地探访一下。”赵孟殊平静道。
傅清瑜点下头,不再多想,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赵孟殊轻吻她额心,将她拥在怀里。
第二天,赵孟殊开车去了宏大胡同。
陈书正在院里剥莲蓬,望见他,有些愣,“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赵孟殊轻轻颔首,“这段时间表现不错,我会逐步把你的卡解冻。”
陈书摆了摆手,“别,赵昀和给的更多,你给我花的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担心傅清瑜生气。”
赵孟殊微笑道:“你在我面前不是挺正常的,怎么到了清瑜面前,就非要找茬?”
陈书很有理由道:“女人的心思你是不会懂得,我跟她磁场不合,一见她就想发飙。”
赵孟殊:“那就忍着。”
说完,他抬步往书房走去。
陈郁文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边看文件边道:“你让我等了三分钟,不过鉴于我做的事比较亏心,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
赵孟殊随意坐在边塌上,开门见山,“舅舅,当年那个女人是清瑜的母亲?”
陈郁文默认,“我不会影响什么,只是去看看她。”
“她当年怀孕了,那个孩子——”赵孟殊抬眼,眼神冷静幽邃,直直望向他。
室内一片静寂,唯有除湿器轻微的白噪音声。
陈郁文眼底漫过苦涩,“我不知道,之后,我没有见过她。”顿了顿,他轻声:“要不,去验一验?”
赵孟殊沉静凝视他,显然已经思考完一切,“舅舅,你只需要合理量刑,把傅冕送进监狱,其他的事,还是维持原样。”
说完,他抬步走出书房,身体碰到紫玉珠帘,撞出玉石叮当响声。
陈书还在院子里,被赵孟殊浑身冷气震慑到,“哥,你跟爸爸吵架了?”
“没有。”赵孟殊敛眸,他攥起拳,竭力压抑,却无法抑制住心中翻山倒海的情绪。
傅清瑜很警觉,她很快便发现了赵孟殊的不对劲,她没有说什么,暗地里问了赵孟殊的行踪,得知他去了宏大胡同见过了陈郁文,她几乎立刻便猜测出赵孟殊因为什么不对劲。
她轻轻勾了勾唇,道德感还挺高的。
觉得她有成为他表妹的可能性,他就不敢碰她了。
傅清瑜试着利用这个误会。
晚上,赵孟殊洗完澡上床时,傅清瑜谨慎躲开睡在里面,赵孟殊微征,他躺下,小心伸臂想拥过身边的人,手指却被人轻轻避开。
她微微侧过脸,装出一副伤情的模样,“我们可能有血缘关系,你碰我不觉得恶心吗?”
第33章 chapter033
傅清瑜沉着演戏, 却并没有期待她可以一次骗过赵孟殊,精致柔润的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以为,以赵孟殊的冷静与缜密, 定然会第一时间察觉她演技的做作, 进而发现真相。
但没有。
他轻轻抽回手, 一贯淡漠平静的目光显出几分仓促的窘迫, 而后, 他清冽沉冷气息远离, 眉眼微垂, “你先休息。”
然后, 他匆匆离开。
傅清瑜拥着绒被,诧异望着他步伐仓促凌乱离开, 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干净齐整的半边床榻。
她莹润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万千种情绪。
原来, 他当真了。
她冷静想。
如果当真,现在真是一个离婚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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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殊乘电梯下楼抵达地下酒窖。
平时,他滴酒不沾,即使是应酬, 也没有谁值得他屈尊降贵让酒液沾湿他的唇, 但今天, 他却想一醉方休。
理智上,他当然知道去验DNA是唯一的解困方法,是与不是, 一验便知。
因为不想接受“是”的风险, 所以一直隐瞒。
但她知道了。
赵孟殊沉沉阖上眼, 回想刚刚傅清瑜的神色,那些伤情的神色里, 是否有一分,带着对他的厌恶?
深夜,沉园静寂,佣人都已陷入沉睡中,唯有庭院里的花还精神绽放,花枝摇曳。
傅清瑜轻嗅着空气中淡雅的花香,眼眸平静落在绮丽美艳的玫瑰上,逐步思索分析刚刚头脑中冒出的那个想法。
有没有一种方法,她做实陈郁文女儿的身份,顺理成章跟赵孟殊离婚,干干净净摘清她跟赵孟殊的关系?
她要那么做吗?亲自出手算计赵孟殊乃至算计整个陈家?
目的仅仅是为了跟赵孟殊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