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骁看着她,无辜的表情里又有几分无奈:“这是我的床。”
夜浓表情一呆,左右看了两眼,然而下一秒,她理由更充分了:“那你说,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这个答案,沈屹骁昨晚就想好了。
“昨晚你喝醉了,我给你打电话——”
“说重点!”
沈屹骁深吸一口气,“是你自己跟过来的。”
以为他后面还有,等了半晌,见他没下文。
夜浓歪头看他,笑了:“我跟过来的?”
见他点头,夜浓呵出一声冷笑。
“我都喝醉了,还能跟你过来?”
“你就算撒谎,能不能撒个靠谱点的?”
所以说,酒后断片是好事,也是坏事。
沈屹骁下床站到地上:“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给阮瑜。”
夜浓嗓子里一哽:“阮、阮瑜?”
她视线追着从床里侧走过来的人:“她昨晚也在?”
沈屹骁算是知道什么叫穿上裤子不认人了,何况这人还没穿裤子。
“嗯。”
极淡的一声,让夜浓心里又多了另一道无名火。
“你就是禽兽!”
沈屹骁步子一停,眯眼看她:“禽兽?”
夜浓抬着下巴,眼里像是戳了把冰刀子:“我说错了吗?”
沈屹骁视线落到她身上,上下两个来回间,夜浓并拢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看什么!”
视线重回她脸上,沈屹骁似笑非笑着:“我要是禽兽,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下得了床?”
羞耻心涨得夜浓喉咙又涩又紧,偏偏离她两步远的人还不依不饶。
“再说...”
他迈着慵懒的步子朝夜浓一步步走近。
“我禽兽的时候是 个什么样,你不知道?”
他语气和眼神都兴味明显,砸在人眼里,着实打眼。
夜浓被他一步步逼得后退,她偏开眼不去看他,偏偏那裸在空气中的上半身一个劲地往她余光里钻。
突然就想起几分钟前,她的脸枕在他肩膀,胳膊更是搂在他纹理紧实的腹腰上......
夜浓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将他刚刚那两句话在心里一回味,她双脚陡然一停。
“所以你的意思是,”夜浓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们、没有那什么......”
“你说呢?”
他倒是想。
谁知吻着吻着,她竟然睡着了。
把他的火完全勾了出来,结果她睡着了。
他还能怎么办,他就是再迫切,再难忍,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吻在她额头,继而去洗一个凉水澡。
澡没洗完,就被她接连两声的“沈屹骁、沈屹骁”给喊了出来。
如果说吻她之前她深陷在过去的回忆里,那么在那两声沈屹骁之后,她就回到了现实再也没回去过。
‘酒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她挥着手臂在那喊:“沈屹骁,沈屹骁——”
沈屹骁一遍一遍地应:“我在、我在。”
然后就听她张口即骂:“你个大混蛋!”
沈屹骁:“......”
一句大混蛋哪解气,她后面还有:“卑鄙无耻下流!”
前面两个字,沈屹骁反驳不了,但是后面的他不承认:“把后面四个字去掉。”
夜浓眼睛虽然睁不开,但是嘴上嘚嘚个不停:“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她还哼了声:“躲在后面不出来,有本事你当面跟我说方案不行啊!”
沈屹骁将她脸上的两缕头发捻到一边,动作温柔,嘴却不怂。
“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他指腹揉在她嘟着的两片唇上,“你让我怎么释怀?”
夜浓完全沉寂在浓浓的酒意里,手一挥,精准无误地拍在了沈屹骁低在她面前的脸上:“公报私仇,大混蛋!”
沈屹骁舌尖顶了顶真有几分疼的腮帮:“......”
然而下一秒,接连不断的忿忿吼声变成了呜呜的抽噎。
“你都有女朋友了......”
想到那天雨夜站在她身边,给她披上外套的男人,沈屹骁眼里闪过浓浓晦色:“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竟然让我当小三......”
沈屹骁眉心顿时拧出深褶:“我什么时候让你当小三了?”
她把脸埋到枕头里,还是那委屈的调子:“你竟然让我当小三......”
沈屹骁掌心压在她因为抽噎,抖个不停的肩膀:“转过来。”
她把肩膀往回一扭:“滚开。”
沈屹骁心里燥得厉害,拨开她头发,两只捏着她下巴,将她脸扳过来几分:“看清楚我是谁?”
他严重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夜浓把脸一转,给了他一记后脑勺。
沈屹骁直接将人捞起放到他腿上。
被酒精染红的一张脸,因为哭,额头红了一大片,眼睛虽然阖着,但眼睫湿了个透。
沈屹骁虽然用指腹蘸走她眼尾的湿润,但声音却含着几许冷音:“谁让你当小三了?”
夜浓抬手将他手挥到一边,也不说话,把脸往他腋窝下面埋。
沈屹骁又把她脸扳回来:“问你话呢,是不是上次那个男的?”
夜浓眉心拧出烦躁,用手推他硬实的胸膛:“滚开,我男朋友马上来接我了。”
又是这句。
上次喝醉时就听她这么说过。
但是这次,沈屹骁不敢把自己代入了:“你男朋友姓什么?”
见她不说话,沈屹骁抬起一条腿,把她往上托高几分:“沈屹骁,认识吗?”
怀里的人突然抬头了,她腮颊酡红,娇憨明显,朦胧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游离,几秒后,她突然抬手。
“沈屹骁!”她声音近乎雀跃:“你来啦!”
不等沈屹骁嘴角弯出笑,怀里的人又一秒松了手。
又是那句——“你竟然让我当小三......”
沈屹骁:“......”
所以让她当小三的是他沈屹骁?
他气笑一声:“初恋是你,初吻是你,第一次牵手都给了你,我沈屹骁这辈子,除了你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
“小三,”他语气万般无奈:“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偏偏酒后断片这四个字在夜浓身上被发挥到了极致。
她就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什么叫我说呢?是我喝醉,你又没喝醉。”
“你也知道你喝醉了?”还不如喝醉时候可爱。
沈屹骁都想丢她一记白眼。
他懒懒地收回眼:“我对酒鬼可没兴趣。”
夜浓喉咙里像是瞬间被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玻璃卡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身体的某一处却因为他的话下意识紧了一下。
好像,是没什么酸痛的感觉。
可是......
夜浓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衫:“那你干嘛脱我衣服?”
“不是我脱的,”沈屹骁一板一眼地纠正她:“是你自己。”
夜浓表情一呆,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你身上的衣服呢?”
沈屹骁说:“某人嫌蹭着不舒服,硬生生把它给扒了。”
随着他的指控,夜浓脑海里浮出画面。
不过一个闪现,她就脸红到滴血:“你、你少血口喷人!”
他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