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怀念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查阅消息,没有多余的手按按钮,余光捕捉到段淮岸正在按电梯的按钮,她温声道,“你帮我按一下,12楼。”
是许芙发来的消息。
许芙:【你俩什么时候又搞上了?】
怀念头大:【没有搞。】
许芙:【你不是要去医院吗,怎么就坐上他车走了?怀念医生,你能不能认真对待工作,不要为了男色而翘班?】
怀念:【我已经到医院上班了,没有翘班!】
害怕许芙的脑洞大开,再有什么离谱的发言,怀念解释说明:【段淮岸的朋友住院了,恰好是我负责,所以他来医院看他朋友。】
消息发出去,电梯到达楼层,发出“叮”响。
怀念抽空看了眼楼层,发现已经到了12楼,她下意识提步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紧跟着脚步声。
怀念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移至身后从电梯里出来的段淮岸,她有些懵:“你不是去八楼看迟径庭吗?”
“哦,我忘了。”段淮岸神情里没有半分异样,语调闲闲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办公室就在12楼,对吧?我正好去你办公室坐坐。”
“……”怀念不理解,“办公室有什么好坐的?”
“非要我说得更直白点儿?”
“嗯?”
段淮岸眉梢微微一挑,略微弯腰,与她的视线齐平,而后,慢条斯理地说:“先来后到。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许如清在追你,你不觉得有必要让你的同事们知道,我才是你的——”
他刻意停顿,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笑,尾音拖长,将最后五个字说完。
“一号追求者。”
第54章 54
54.
顷刻间, 二人的距离拉近。
男人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笼罩住她。
有光擦在他锋利冷冽的眼里,他眼尾微微耷拉, 眼里含清淡又慵懒的笑。有几分柔和, 也有几分谦逊, 比起强硬的压迫感, 温柔之下藏着的侵略感是难以察觉又难以抗拒的。
怀念的视线最后落点是他的唇上。
薄薄的唇,唇色很淡,触感……很软, 极易令人动情的唇。
她的唇莫名发烫,心脏跳得很快。
“办公室晚上没什么人。”怀念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语气平静,她指了指段淮岸手里的热美式, “而且, 你不是要去看迟径庭吗?”
“没人也行。”段淮岸说,“我过去坐坐。”
“……”怀念抬睫看他, “但我换上衣服,就要先去看迟径庭的情况。”
她去办公室,就是为了换上工作时穿的白大褂。除此以外, 也没别的事了。
段淮岸顺势道:“我陪你。”
怀念还想说什么。
又听到他说:“天黑了,我怕你出事。”
“……”
我在医院!能出!什么事!
怀念忍着吐槽的冲动,抿了抿唇,说:“那走吧。”
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住院部走廊里没什么人,护士站也只有一位护士坐在电脑前, “烦死了,这什么破系统又卡了。”
怀念和段淮岸经过时, 对方也忙着和电脑做斗争,无暇分出眼神过来。
值夜班往往会安排三位医生,但不意味着三位医生都会在办公室。怀念打开办公室门,里面空无一人。
医生办公室和上班族的办公室也差不多,一张桌子,一台电脑。
怀念的白大褂挂在椅背上,已经是三月底,气温渐暖,她只穿了一件针织衫。白大褂直接套上身。
“好了,走吧。”
怀念一转身,看到段淮岸停在办公室的介绍栏里。
介绍栏里有科室所有成员的照片、职称和名字。
段淮岸若有似无道:“就你一个女医生。”
“每次培训开会的时候,都会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会选骨科。”怀念淡笑,“因为骨科手术特别耗费体力,别说医生了,就连护士,我们科室也会尽可能地选择男护士。”
“倒也不是性别歧视,因为这份工作真的很累。有一次,医院收了个两百斤重的病人,我得抬着他的腿做五个小时的手术。”怀念还是很轻松的笑,“那台手术下来,我是真的很累,但也是真的很有成就感。”
段淮岸看着她,听她接着说:“而且我虽然是在骨科,但我导师是关节镜手术的专家,我也是研究这方面的。关节镜手术……没有特别耗费体力。要真说耗费体力,没一台手术是不耗费体力的。”
段淮岸敛着眸,脸上表情没太多变化,很冷淡,也很平静,像是无风无雨的深海海面。
他们边说边去往电梯间,搭乘电梯到八楼。
迟径庭在病房里百无聊赖,见到有人推门进来,他歪着脑袋看来人是谁。
见是段淮岸,他惊了一下。
看见他身边的怀念后,那份震惊荡然无存。
但迟径庭还是很感动:“你对我真好,隔三差五地就来看我。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你也算是知道什么叫兄弟情了,兄弟住院会来看兄弟一眼,而不是像那个天杀的陈疆册,到现在就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妈的那通电话,他就和我说了一句话——‘我把你最贵的那瓶酒给开了’——他真的不是个东西!”
怀念过来查看迟径庭的恢复情况,等迟径庭吐槽完,怀念忍不住插了一嘴:“其实你可以出院养病的。”
“我可以吗?”迟径庭问这话时,没有看向他的主治医生,而是看向段淮岸。
那眼神很直白——你追到手了吗?追到手了我就出院。
对上段淮岸面无表情的脸,迟径庭得到了答复——没追到手。
迟径庭很鄙视他,但又很具有奉献精神。
他回答怀念,煞有介事道:“我心情不好,想在医院多住几天。”
VIP病房的病人,这种情况,不属于浪费医疗资源,医院巴不得多点儿他这样的病人。
像是想到什么,迟径庭脸转向段淮岸:“我白天的时候接到你妈的电话了,她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不是,你回国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吗?”
怀念有些惊讶,下意识看向段淮岸。
段淮岸被迟径庭提醒后,也提醒迟径庭,“我昨天应酬遇到你爸了,他说你下个月要和你未婚妻见面?”
“我操。”迟径庭恍然,“我都忘了这件事。”
“……”
“你未婚妻?”怀念更惊讶了,“这么多年没见,你都订婚了啊。”
“我五岁就有未婚妻了,”迟径庭吊儿郎当地说,边说边四处找手机,“不行,我得让理发师过来给我理个头。我这头发太长了,或者我明天出去一趟吧?医院待着太无聊,哎段淮岸,你明天陪我去剪头发。”
段淮岸:“没空。”
迟径庭:“明天周日,你又不上班。”
段淮岸说:“我回家。”
迟径庭嚷嚷:“那你现在陪我去剪头发。”
段淮岸看向怀念:“他能出医院?”
冷不防被点名,怀念默了默:“主治医生同意的话,他是可以出院一会儿的。”
闻言,迟径庭说:“那行吧,那现在就去剪头发。”
怀念看了眼段淮岸:“那,你们路上小心。”
段淮岸朝她轻抬下巴:“你回去上班吧。”
怀念点头,而后,先行离开了病房。
迟径庭临时出院,虽说只出去几个小时,但无法容忍自己帅气的身材藏在憔悴的病号服里。等怀念走后,他下床换衣服。
换好衣服,余光瞥见茶几处放了个装饮品的纸袋,他凑近看了眼,惊奇地发现他的好哥们居然又很体贴地给他带了喝的。
“希望这次不是冰美式。”迟径庭心有余悸,拿出喝的后,他两眼一黑,暴怒,“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世界上比冰美式还难喝的东西,就是热美式!”
“你不喝热的?”段淮岸低头看手机,他的关心很敷衍,“那下次给你带冰的。”
“你他妈听我说话了吗?”见他专注地盯着手机,迟径庭无语,“手机里是有美女?你眼睛都掉进手机里了!我要告诉怀念你背着她偷偷看擦边女!”
话毕,迟径庭探头探脑,企图寻找段淮岸出轨的证据,然而段淮岸直接锁屏。
“有病?”段淮岸语气不耐,说“再瞎扯不带你剪头了。”
“不是,你刚看什么呢?我好像看到了连衣裙?”迟径庭嘴角抽了抽,惶恐不安道,“你什么时候有女装癖了?”
“……”段淮岸本就寡冷的脸,黑得可怖,“正好在医院,你明天去看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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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段淮岸回家吃午饭。
回国前,程松月便隆重地表示要来机场接他。好在段屹行拦住了她。
回国后,程松月也是隔三差五的一个电话,起初还是温柔的——“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你都一年没回家了,妈也一年没见你了好想你。”后来演变成——“不是谁跟你似的成天不着家?你是不是忘了你有个貌美如花的妈和家财万贯的爸?”
最后怒火中烧,成为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和女朋友同居呢。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好多年前就被甩了,真的抱歉呢。”
“……”
段淮岸没听出他妈话里哪怕一丁点儿的歉意。
回家的路上,段淮岸再度接到程松月的电话:“你今天真的回家,对吧?”
段淮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