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播放着最近很红的真人秀,段知晴看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点评几句, 等听到脚步声扭过头看,惊喜笑道:“月月, 你回来啦?”
“嗯。”钟栖月随口问了句是什么节目。
段知晴答话,注意力又被电视吸引了去, 反而是段砚川问她:“你中午不在工作室?”
“砚川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会在附近办事,想着给你送饭吃,没见到你人,汤颖说你跟行白出去后就没回来了, 好像跟他在外面吃饭。”
“对。”钟栖月把包放下, 去洗了手坐过来。
段砚川趁着段知晴没注意, 压低声音问:“你这是松口了?”
“砚川哥为什么这么问?”
“我还不清楚你?”段砚川轻轻一笑,瞥见钟栖月没有任何掩饰的样子,他眉宇一皱, 严肃起来说:“跟我上楼,我有话说。”
兄妹俩都没有打扰段知晴的兴致, 悄悄摸到了楼上去。
进入了段砚川的房间, “坐。”
他房间大多原木色调,摆设也很符合段砚川那种艺术家的气质,钟栖月找了个位置落坐,态度认真。
段砚川问她:“你和孟行白合作的怎样?”
“挺好的, 他很照顾我。”
“他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吧?”
“对,他在外公面前长大的, 砚川哥跟他熟悉吗?”
“熟悉,他是跟我关系很好的弟弟。”
“喔。”钟栖月点头。
段砚川翘着二郎腿,一副审问的架势盯着面前乖巧的妹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行白跟廷笙不同,如果你真的打算跟他相看下去,但凡生出了男女之情交往了,最后只有跟他结婚的结果。”
“他从小在外公面前养大,几乎被外公当做半个孙子了,孟家跟咱们家也关系极其密切,意义非凡。”
钟栖月说:“我知道。”
“而且行白很懂得争取,你今天的态度或许已经是给他希望的信号了,他可能接下来会采取措施,他才不像廷笙那个闷罐子,没事只会请你吃饭,说什么从朋友做起。恐怕从今天起,他已经把自己摆放在即将跟你交往的男人的位置上。”
“跟你说这些,哥哥只想让你赶快明白,你现在不是小孩,感情的事一定要认真。”
他知道钟栖月并非感情空白,她曾经历过,应该懂一点男人。
“我知道了。”
段砚川紧紧盯着她,想看出点她的情绪,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钟栖月向来很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不过以她现在的性子,恐怕也没人可以强迫她,大概是深思熟虑后觉得孟行白很合适。 -
果然如段砚川说的那般,自从那天午饭把话说开之后,孟行白的确把自己放在了即将会跟钟栖月交往的位置上。
除开工作时,私底下,他也毫不掩饰自己追求者的身份。
在工作上,他可以是钟栖月最好的搭档,离开了工作,他也能很敏锐地给钟栖月提供情绪价值。
总得来说,是个合格的追求者。
早上十点,钟栖月坐在旋转台后捏陶土,汤颖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束粉玫瑰,笑得暧昧说:“段老师,孟老师又给您送花来了。”
钟栖月手中的工作不能停,便让汤颖拿到面前来,花里面还塞有小卡片,是孟行白邀请她晚上吃饭。
汤颖头探过来瞅了一眼,捂唇笑说:“这孟老师花招还真多啊,想要请你吃饭直接说不行?非要搞这么浪漫,真是看不出来孟老师这么会追人。”
钟栖月弯唇,“你帮我插到花瓶上吧。”
“诶好的。”汤颖抱着玫瑰花去临窗边,边插花边开心说:“孟老师还真的挺用心。”
“嗯?为什么这么说。”钟栖月低头捏塑型,随口一问。
“他送的花每次都会换样式,因为知道你会插在咱们工作室的花瓶里,就特地每次送不一样的花,这不就是想把咱们的工作室打造成他送给段老师的花园吗?”
钟栖月抬眸,扫了一圈。
这才察觉到,好像这一周他每天都会送花,的确每次都送的不同。
那些美丽的鲜花,插在花瓶里也给工作室增添了美好的景色。
“我看孟老师是想,只要段老师在工作室看到花,就会想起他。”汤颖都一副要嗑到的神情:“真浪漫啊。”
钟栖月看向那些花的目光逐渐迷离,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当初跟纪冽危交往时,其中一年的情人节。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不能公开,情人节也是悄悄在外面过。
她不想弄得太招摇,便特意说了不要他买花。
后来到了很晚很晚。
那晚夜间寒凉,到了晚上二十三点半左右,情人节将要过去了,有个小女孩在街边卖玫瑰花,大抵是想再挣最后一笔钱,小脸蛋也被吹到冻得通红。
她的摊车上起码还有三篮子玫瑰花没有卖出去。
当时纪冽危注意到了小女孩的状况,他牵着她主动过去,将小女孩摊车上的红玫瑰全部买了下来。
数不清有多少朵,但若是全部抱在怀里足吸引目光。
钟栖月很为难,更害怕路上会遇到熟人认出他们。
但下一秒,纪冽危便让小女孩把玫瑰花都送给街边的情侣。
他从三个篮子里,从中抽出一朵红玫瑰,在情人节的最后一分钟前。
他将那朵玫瑰,送到了她面前。
后来那朵玫瑰花她偷偷拿回了家,又害怕钟蕊会发现,便特意藏在衣柜里。
玫瑰花没几天就蔫了,她又舍不得扔,便把那蔫儿了的花瓣烘干,夹在书本里珍藏。
现在她都也记得,那花瓣是不是还在书里夹着。
那时候,她才二十岁。
即使后来收到了纪冽危送的再多礼物,她也始终记得在情人节最后一分钟前,他送给她的那朵玫瑰花。
“段老师?”汤颖插好花凑过来,见钟栖月神色恍惚,似乎魂都飘远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你在想什么?”
“没。”她继续揉手中的陶土,说:“别提花了,先过来帮我。”
-
傍晚时分,钟栖月还在工作室忙着工作,汤颖看了下时间都不免为她着急,“段老师,你晚上跟孟老师还要吃晚饭,你该不会是忘了?”
“没忘。”她正在画图,神情认真:“时间还早啊,急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感情生活吗?”
钟栖月转移话题,“汤汤,时间不早了你也下班吧,我一会自己收工。”
“没事,我再陪陪你。”
“不用啦,你回去休息吧,你不是说我一会要去约会吗,我也得打扮打扮,你在这我怎么好意思。”
汤颖恍然大悟,“原来段老师是害羞了啊。”
钟栖月随她胡说,笑了笑,把人赶走了。
汤颖离开了,工作室彻底变得冷情,钟栖月抬眸往外看去。傍晚的天空,天幕彩霞弥漫,落日余晖洒落在台阶前,空旷的走廊,寂静温柔。
等把手中的事都忙完了后,霞光已散,夜幕降临。
跟孟行白约好吃饭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现在出发,开车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洗了手,钟栖月在休息室换好衣服,锁上工作室的门出来。
还没走多远,忽然想起来手机遗忘在工作台上,便又返了回去。
等确定东西都带齐全,再一看手机,才发现孟行白在两分钟前给她打了电话。
钟栖月站在门口,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一只手正在锁门。
这时电话接通,她放下锁门的动作,站在廊下接电话。
“孟师叔。”
听筒那段男人声音温柔:“月月,你刚从工作室出来吗?”
“对,”她把钥匙插。进去,动作在安静的夜色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孟师叔已经到餐厅了吗?”
“还没。”他似乎心情不错,传来浅浅的笑声:“我在想,要不要去接你。”
钟栖月正准备说,不用了她开车过去就行,“不……”
话未完全落地,忽然感觉到一种不可抗的阻力,从她身后,将她的手机打落。
钟栖月愣住,转过身,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机轻易地落入男人的掌心。
电话那端似乎还在传出孟行白的声音。
钟栖月完全听不见说什么,眼里只有面前的男人。
他就站在她面前,逆着皎洁的月色,容色还是斯文清冷的。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狂跳。
“月月?”孟行白的声音格外清晰。
纪冽危握着她的手机,眼眸轻抬,隔着手机在挑衅那端的男人。
钟栖月回过神,伸手要抢手机。
纪冽危将手机高高举起,她个子才到他锁骨那,今天还穿的平底鞋,哪里能够得着。
手一伸,身躯都朝他倒了去。
同时,听筒那又响起孟行白担忧的声音:“月月,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
他举着手机,眼神冷冽。
钟栖月一下恼了,蹦起来,直接勾住纪冽危的脖颈,几乎是挂到了他身上才抢到手机。
夺过手机,她直接掐断电话,连忙退开。
纪冽危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还没完全上锁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