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门一时承受不了两人的力道,“嘭”地一声,往回,重重砸到了墙面,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纪冽危!”钟栖月瞪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干什么?”
纪冽危唇角微勾:“眼睛都要冒火了,这么生气?”
“你忽然发什么神经?”
他冷冷地看她:“我发神经不是你逼得?”
两只手的手腕都被他用力箍住按在门板上,身前几乎已经被他挡住,失去了能行动的能力,钟栖月避开他深邃的眸子,将脸一撇:“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了,你大晚上来我的工作室想做什么?”
“谁跟你说没关系了?”纪冽危身体往前逼近一寸:“这段时间没有来找你,你是真觉得我们就这样一刀两断了?”
“钟栖月,你甩了我两次,欺骗我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是不是真觉得我会一直这样纵容你下去。”
他手指轻轻掐她下颌,将她白皙的小脸抬起,目光灼灼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冰冷凌厉的没有一丝感情。
那股视线仿佛透过肌肤直通钟栖月的内心深处,她心尖颤动。
她也被逼迫得,眼神不得不直面对他,喉咙哽了哽,冷静说:“你当初说了,如果我再敢推开你一次,你就不会再原谅我。所以今晚,就是纪先生要报复我的第一步吗?”
她很不理解,语气更冷了:“我不明白,我们这样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说实话,你来我工作室这样对我,并不能威慑到我什么。”
纪冽危按在她下巴的指腹,缓缓挪至她唇瓣。
不轻不重地揉弄了几下,弄得她眉拧了起来,才轻笑说:“栖月,三年不见你果真成长了不少,这张小嘴较比以往也更伶牙俐齿了,现在你的背后有段家,再不然也有你祖父陆家,如今的你并不需要仰仗纪家,也不需要我纪冽危的保护,所以你当然可以轻松就把从前那些都像垃圾一样丢弃。”
钟栖月心里当然是害怕的。自从那年她提出分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变得扭曲,也难以回到过去。
她从前深爱过的人,现在变得比以前还要凉薄,看她的眼神也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为了镇住他,她只能把自己背后的靠山搬出来。
所以纪冽危现在即使想对她做什么,也要看在段家和陆家的面子上。
面对他这番话,她说不出一句话来,纪冽危逐渐冷静下来,问她:“还记得上次我过来,你跟我说过什么。”
钟栖月目露困惑,不明所以。
纪冽危提醒她,“上次你亲口说了,你跟你的合作伙伴不会有其他的关系。钟栖月,你又骗我。”
他眼里的冷意转为自嘲,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还是不是热的。
究竟为什么对他这么狠心。
钟栖月挣扎了两下,手腕被他箍得更紧了,她难受到蹙了下眉,纪冽危面不改色,手中的力道却有在克制放松,却有留着一个她逃脱不了的力道。
她说:“那时候的确没其他想法……”
“但这跟纪先生也没什么关系吧?人的感情本就是难以捉摸的,上一秒觉得只能做朋友,做兄妹,下一秒也许就能成为情人。”
她当初和纪冽危不也是吗?本以为永远都是不熟悉的假兄妹。
恰逢这时,走廊那端渐渐响起了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来工作室的,钟栖月几乎一下就想到了孟行白。
他在电话里说要过来接她。
现在工作室的门就大开着,而她和纪冽危正抵在门板上,姿势暧昧。
孟行白看到这一切,不可能不会告诉段允奎,她妈妈和外公也不希望她和纪家再有来往,她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纪先生……”钟栖月压低声音,几乎是恳求说:“放开我,行吗?”
“他来了你就对我变了一种态度。”纪冽危笑不出来了,听着愈来愈靠近的脚步声,搂着钟栖月的腰往门后去。
门后的空间容纳两个人很难,纪冽危便紧紧抱着她,两人贴得密不可分。
她不敢挣扎,听到孟行白过来,呼吸都提了起来。
“诶?工作室的灯是关的,门怎么开的?”孟行白朝里面走,喊了钟栖月的名字,得不到回应,他就站在门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手机正在钟栖月的另一只手上,她调的震动,此时孟行白跟她就隔了一扇门的距离,这么暗的环境下,屏幕亮了他肯定能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纪冽危伸手一夺,将手机捅回自己的西裤口袋里。
钟栖月心急,伸手去掏,想挂断电话。
手探入他的西裤口袋,隔着单薄的布料,摸到了他紧实的大腿肌。
吓得她脸色紧绷,隐隐感受到上方传来纪冽危的无声的笑,她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掏,总算摸到手机要拿出来。
纪冽危恶劣至极,在外面按住她的手,强迫她的手跟手机在他大腿上震动。
退又退不开,又不敢往里进。
钟栖月从没觉得,打电话的那几十秒如此难熬。
她仰脸,他低头,四目相对,他目光灼灼,她眸色闪躲,受不住他那眼神,她将脸撇开,他呼出的气息便均匀地落在她脖颈处,激起一阵酥麻。
昏暗中空气,呼吸都在交缠。
震动未停,她的手和他的大腿,烫得灼人。
钟栖月心跳又在极速加快,手心都被震出了汗液。
就这时,孟行白自言自语,“怎么不接电话?”
工作室的门没关,人也不在,电话不接,孟行白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顺手关上门去外面寻找。
等他脚步匆匆离开,钟栖月立刻弹开,黑幕下脸红得不自然。
纪冽危衔着淡笑看她,把手机掏出来。
钟栖月抢过手机,“纪先生,今晚这场闹剧是时候停下来了吧。”
“停?”他说:“那怎么行,从你十八岁那年主动把我拉进你房间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停。”
他上前一步,又把钟栖月困在墙角,清冷的眉眼盯着她看:“那人一走,你倒是又端出一副要跟我划清界限的样子。”
“也好,今晚我们就把那些账都算清楚。”
钟栖月的唇微动,脚后跟抵在墙角,退无可退。
纪冽危轻描淡写看她,“你不必做出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你早该明白从你回国起,迟早会有这一天。”
钟栖月默不吭声,没有半点刚才的硬气。
也打算今晚彻底把和他混乱的关系都清理干净。
“你打算跟其他男人展开一段感情,但在此之前,段小姐,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男人的事先解决了。”
“什么男人?”钟栖月蹙眉。
纪冽危轻笑出声,笑声格外好听:“你想要脚踏两条船?之前跟我签了结婚协议,现在又打算跟另一个男人交往。”
“段小姐,你当我是死人吗?”
结婚协议……这四个字让钟栖月脸色变了变。
纪冽危黑眸一沉:“明天就跟我去婚姻登记所领证,只有这件事,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第48章
钟栖月呼吸沉了一瞬。
想说什么,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是心里太清楚了,无论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纪冽危都有办法将她堵回去。
她其实一直拿他没办法, 否则,当初也不会只能趁着他不在北城才悄悄离开了。
这样昏暗的室内, 逼仄的门后,冰冷的墙壁。
此情此景, 似乎又回到了她十八岁那年,毕业聚会她喝了点酒,醉到抛弃了平时的理智,壮大胆子把他拉进房里表白的场景。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明白,才刚刚成年, 也不知从何时起, 就对他心生了爱恋之情。
等明白那份感情是喜欢后, 她才惊觉自己如此大胆,竟是对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产生了这样邪恶的想法。
她把那份暗恋藏在心里,暗恋真的太苦太苦了, 苦到她经常会躲在被子里流泪,无数次在想, 她再大一点是不是冽危哥就会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 是不是她迟早也要喊别的女孩子嫂子。
那份暗恋压在心里太久,后来她趁着酒意表了白,主动吻了他。
那时候她分明也清醒了,就忽然想疯一次。
她其实明白纪冽危不是她应该爱的人, 可到底年幼,喜欢根本藏不住, 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以后。
现在她长大了,不再是那年十八岁,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小女孩。
她和纪冽危之间,从前在纪家就有无法跨过去的身份地位差。
现如今,她有了新的家庭,她的外公和妈妈都不愿意看到她再和纪家牵扯到一起。
就像纪依雪说的,一段感情,不是光靠两个人喜欢就能走下去。
“纪先生,如果我不想跟你结婚呢?”
她语气很轻,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是温柔的,眼神却无比疏离。
纪冽危很清楚地明白,钟栖月长大了。
再也不是那个从前要被他保护着,或者被他逼迫签下结婚协议,也没办法反抗的小女孩。
现在的她拥有了从前没有的很多,可需要顾虑的,却比从前还要多。
可她不知道。
他从来没变过,从以前到现在,目的明确。
纪冽危:“我刚说了,只有这件事,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如果你一再坚持,我不介意把我们从前的事摊开在你的家人面前。”
他笑:“也是,毕竟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光是我家里人知道是不够的。”
“什么意思?”
纪冽危唇角微提:“显然,我和你之间的事,在纪家已经人尽皆知了。”
“可是……”钟栖月启唇。
纪冽危冷冷盯着她,脸忽地俯下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