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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情_分节阅读_第120节
小说作者:木鬼衣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749 KB   上传时间:2025-01-02 12:46:24

  苏青瑶见状,尴尬的心情愈发剧烈。

  她伏在栏杆上,佯装无意,以尽可能轻松的口吻说:“方便借一根烟吗?”

  “你会抽烟?”陶先生翻开烟盒,递出一根。

  苏青瑶扶着栏杆,接过,又从他那里借来打火机。

  “偶尔抽,”说着,她点燃香烟,默默地吸上一口。“这样一看,我就完全不像是小妹妹了,是吧,”半是调侃,半是在挖苦自己。

  “我从没觉得你是妹妹,”他淡淡道。

  苏青瑶愣了下。

  她不确定是她在自作多情,还是对方这话确实有那么点暧昧的意味在。

  于是她咽了咽嗓子,短暂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您……没有阻拦曼莎与我交往,”指的是她犯通奸罪。

  当时她有胆对他说这件事,一方面是赌徒心理,觉得以他平日的行为举止,应当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另一方面也存在毁灭性情绪,想用这种方式彻底拒绝他。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陶先生道,“至少从曼莎对你的描述里,你不像是……怎么说呢……潘金莲?”说着说着,他被自己说的话给逗乐了,笑起来。

  “有很多原因。”

  “比如?”陶先生挑眉。

  “比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苏青瑶半举着香烟,涟漪一般,面上漾出微微的苦笑。太阳爬到半坡,晨风拂过,烟灰一如烟花燃尽后的纸屑,从阳台飞落。

  男人哑然。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流水、落花 (下)

  第二日,简单用过午饭,苏青瑶叫来黄包车,去城区的邮局。

  武汉开战了,邮局里挤满逃难来的人,来写信,来寄信,来问信的下落。一颗颗头颅,或黑或白,在橙黄的吊灯下摆动,恰如随风飘转的蓬草。苏青瑶夹在其中,被推搡着,挤到柜台前。

  她买了四张邮票,一封寄给谭碧,一封寄给父亲,一封寄给小阿七,用的巨籁达路的那个住址,最后一封是寄往南京,给华小姐。

  兴许是邮局里太闷,出来后,走到日光下,苏青瑶一阵头晕目眩。她捂紧胸口,艰难地呼吸了好一阵,视线才清晰起来。兴许是气温变化太大,受了风寒,苏青瑶猜想着,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

  在陶家一连住了七八日,苏青瑶早出晚归,去找工作。

  唉!逃难者太多,在短短几月飞速涌入这样一个崎岖的山城,挤在这里,简直要将为数不多的谋生的法子挤没。

  她找工作的路颇为不顺,各大学校才开学,不招新教师。从武汉搬到重庆的各大工厂,大多还在整顿,没有向外招文职人员的计划。没办法,为保持生计,苏青瑶睡得很少,吃得也很少,白日去找工作,到夜里,就熬夜做翻译和写稿,虽然来钱慢了些,但总比吃空饷要好。

  这天,回到陶家,进了铁门,便见陶曼莎打着哈欠,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

  陶先生也刚从政府大楼回来,顺路带了两份奶油蛋糕。陶曼莎吃着一份,另一份,陶先生笑着说是给苏青瑶带的。苏青瑶听闻,暗暗吃惊,还有一丝难为情。“西点店刚开业,买一份送一份,”陶先生适时道。苏青瑶这才连声道谢,坐到陶曼莎身旁。

  “哥,你继续说,”陶曼莎舔着勺子上的奶油,牵回话头,“你在政府大楼遇到了张秘书,然后呢?”

  “这有什么然后。就打了声招呼,随便聊了会儿。”陶先生说着,拇指摁住茶壶盖子,倒了一杯红茶。“哦,对了,上海的那位徐先生来重庆了。”

  “哪位?”

  “前年给你王叔送金佛塔的那位。”陶先生感慨。“真没想到他会来重庆,我听说虞洽卿现在还留在上海,杜月笙跑去了香港避难。”

  苏青瑶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

  “可能在这边也有关系吧。”

  “也是,他看起来跟张秘书挺熟。”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陶曼莎抻了个懒腰。“按我的经验,特别有钱的人,要么极帅,要么极丑。”

  陶先生笑道:“你要真想见,明晚孔夫人办慈善晚宴,他十有八九会去。我可以把你带去见一下,灭了你的好奇心。”

  听到这里,苏青瑶的心头生出一丝异样。

  她盯着深陷在奶油里的长勺,轻声问:“曼莎,你们说的是哪位徐先生?”

  “徐——霜雪?是这个名字吗?”陶曼莎托腮。“哎呀,反正是很有钱的一个大商人,你肯定不知道。”

  “是徐霜月,”纠正完,陶先生眼神一瞥,看向苏青瑶,见她眼帘低垂,淡淡的神情,并不像对这人好奇,便问,“怎么,苏小姐,你认识?”

  苏青瑶的心似被尖针刺了下,颤动着,滚出一滴血珠。

  她飞快地摇头:“听说过。”

  说罢,苏青瑶又扯着笑脸,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陶先生说笑了。像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白屋之士,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陶先生启唇,似乎还有话想问。

  不过,没等他出声,陶曼莎高亮的嗓音就抢在前头冒了出来:“哥,明天晚宴什么时候?”

  陶先生答:“九点的样子。”

  “那来得及。”陶曼莎说着,望向苏青瑶,目光灼灼道。“青瑶,明晚我们一起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苏青瑶推脱:“不了,我没有合适的衣裳。”

  “我的借你穿,” 陶曼莎两手合住她的手,掌心湿热,“就是稍微大了些,但也不碍事。”

  “还是算了,太麻烦你们。”

  “这有什么麻烦的!”陶曼莎陡然拔高声调。

  她一甩辫子,脑袋微微歪着,娇声问兄长。“哥,你的车能塞下我们两个不?”

  男人点头:“能。”

  陶曼莎冲苏青瑶扬起下巴,一脸神气。

  苏青瑶无奈地叹气,只得答应。

  晚饭后不久,陶先生勒令妹妹上床睡觉。苏青瑶坐在卧室配套的小客厅,读白日买来的报纸——武汉空战我又大捷;我们的胜利,我们的英雄;二一八武汉空中歼敌勇士合影——她草草略过头条,着重在夹缝里找招聘启事。

  夜深了,缺了一角的明月浮在绀青色的夜空,睡莲般在流云的涟漪中荡漾。渐渐的,晚风袭来,霜白的月光被吹入屋内,带来一两声渺茫的吆喝声,是为失眠者提供夜宵的馄饨摊。那声音尤为苍老,在早春的寒夜,透着一股将死的潮湿感。

  苏青瑶听着听着,竟有些喘不上气。

  她放下报纸,蹑手蹑脚地拧开卧房门,朝内望。

  一道黑亮的丝绒窗帘,遮住了惨淡的月色,阻隔了嘈杂的人声,也拦住了贫穷、疾病与伤痛,甚至能抵挡战火。少女安稳地睡在软床,偶尔发出一两声含混的梦呓。诚然,有这样的家庭,陶曼莎一辈子也不必为生计发愁。她可以来重庆,也可以去美国,可以继续吃英式下午茶,穿法国时尚屋的订制礼服。战争、动乱、民族的存亡,几乎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跳舞、看戏、喝咖啡、打网球,等到再长几岁,就可以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与一群门当户对的青年社交,再在其中,选一个比较称心的结婚。

  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亦或两者皆是。

  苏青瑶此刻看着安睡的陶曼莎,忽而涌起一种极深的迷茫。

  她既希望陶曼莎能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毕竟她离家后所经历的一切,完全称得上是悲惨,但她也不愿承认自己的遭遇是离家的报应,是错误,是活该。吆喝声渐远,夜晚重归岑寂。苏青瑶合门,转回客厅。她斜躺在沙发,额角枕着沙发扶手,出神,想起吴校长的劝告,说,要努力成为一个社会的人,帮助他人,人生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自己活着……但这何其之难,何其之难!

  沉思间,月光银灰色的凉影罩在鬓发,又如水流进她的眼眸。胸闷的感觉再度袭来,她下滑,完全躺下,胳膊曲起,脸埋进臂弯,微微地喘息。牛皮沙发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苏青瑶嗅着,一下想到徐志怀,有种难以言表的感受堵塞在心头。

  想去见他,又怕去见。

  想见面是没有理由的,非要说,就是自南京一别,先是上海沦陷,又是南京沦陷,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在这个人生如浮萍飘泊的时代,今日不知明日的生死,因此,她想见他一面,就是见一下,看一眼,毕竟他是她现在为数不多的相熟的人。

  但在隐隐作痛的想念中,又掺杂了许多别的顾虑。

  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用什么理由去见。他们离婚多年,分隔两地。他对她,应当已经没有多余的情感,唯独她一直在计较从前的事,爱啊、恨啊、怨啊,自尊啊……既然如此,就算她去找他,两人见面,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结果吗——不会的,徐志怀那样的男人。

  苏青瑶想着,从内兜摸出汇票。

  她看着上面的“徐霜月”三字,久久不动。

  见——还是不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情天恨海 (上)

  “去见一面吧,”沈从之开口。“跟诗韵好好谈谈。”

  雨渐渐停了,两人倚着粉墙,肩并肩,看月光一寸一寸地步入洋房。

  “诗韵……有东西要给你。是率典留给你的。”沈从之接着说。“她一直在等你。”

  徐志怀后背轻轻一颤,抬头,令瘦削的腮颊触到了月光,如同镀银,薄薄的、银灰色的一层。脸歪倒,额头挨着尺骨,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去,待到睫毛的泪痕被风吹干,他转头,望向沈从之,轻声道了句——“好”。

  后半夜没有雨,新租来的洋房也比吊楼宽敞舒适许多,徐志怀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翌日,天光大亮,他裹着睡袍下楼,见张文景已经起来,正坐在餐桌前吃早点。徐志怀问他:“从之呢?”他说:“还在睡。”徐志怀“嗯”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吃饭。

  张文景冷不然说:“我今早给谢诗韵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方不方便。”

  “怎么?”

  “夜里孔夫人的慈善晚宴,她也要去。”

  “就她一个?”

  “还有她儿子,”张文景道,“她丈夫临时有事。”

  徐志怀又低低地“嗯”了下。

  张文景借着去拿面前的松木黄油刀,飞快地瞥他一眼,带了点试探的口吻说:“昨晚从之喝醉了,情绪有点激动。”

  “我明白。”

  “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崇拜你,你做的事,我大多会赞同……但率典是个好人,也是我们的朋友。”张文景来回往烤吐司上抹黄油。“当年他出殡,你没来,从之找到我说,他担心哪天他死了,你也不来,也只有一句活该去死、自作自受。后来他同我反复说过好几次类似的话……从之家境不好,运气也差了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他是真把你当兄弟。”

  “我让你们心寒了,是吗?”徐志怀闻之,停筷。他两手交握,郑重地放在跟前,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却能听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抱歉。对你,对从之,都是。”

  张文景听了这话,活像一只被人捏住后颈拎起的猫儿,竖起了汗毛。

  “哎——你这人,”他别过脸。“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用完饭,徐志怀带着小阿七寄来的礼服,跑去市区找裁缝熨烫,如若来得及,最好能把腰围改一改,这小半年工夫,他瘦了不少。

  待到日落时分,张文景驱车来接。

  福特轿车颠簸着下了山坡,过了树林,进到渝中半岛。徐志怀靠这车窗,在脑海内将见面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一一排演过去。不多时,汽车停在一处公馆前,徐志怀下车,方觉春夜寒凉。

  他正一下蓝黑条纹的领带,走进公馆。

  花厅内站满人,徐志怀端来香槟,与他们一一应酬过去。其中有一位是上海的吴老板,从前做纺织厂的,纺织工人集体罢工那次他也在。和徐志怀一样,他这次来晚宴,也是想拉拉关系、找找投资。吴老板告诉徐志怀,虞会长今年大概要从上海来重庆,想到时候,让他帮忙美言几句。

  这边正聊着,一名侍从静悄悄走过来,同徐志怀说,楼上宋先生找。

  徐志怀挑一下眉,放下香槟杯,同吴老板微笑致歉。他随侍从穿过花厅,再上二楼,又有一间小客厅。这间房所用的电灯似乎比外头的更亮,钻石似的。一张圆桌摆在中央,桌上是雪白的桌布、印花的扑克牌与花花绿绿的筹码,几个男人围着桌子打牌,女客陪伴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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