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宠溺点头,“行,以后皇嫂由你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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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萧沂看了眼窗外,天已黑,他见木二进来。
他眼睛看书,随口问,“她还未回来?”
木二一愣,“殿下问的是公主还是三皇子妃。”
“自然是公主。”萧沂握着书又轻咳一声,“还有她,三皇子妃。”
“回殿下,都还未回来。”木二望了眼天,“天色不早,三皇子妃和公主只带了一个婢女,几个女子在外终究危险,不如殿下去看看。”
萧沂迟迟未言,只看着书,正当木二以为殿下无意去接,准备动身时。
萧沂放下书起身,“嗯,是该去接一下。”
他又解释道:“皇兄临行前,将长宁公主托付给我,我这个三皇兄得顾念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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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沂到时,酒楼包厢人影摇晃,里面传来阵阵酒香,以及女子嬉笑声。
他正要进去时,见对面走来一个人,正是齐旭。
“好巧,齐公子也来这里。”
齐旭拱手一拜,“公主的侍女跟我讲,公主独自一人喝酒,我过来看看。”
侍女本是下午同他讲的,他正在气头上不以为意,可等到晚上实在怕她出个闪失,便还是不自觉地来了。
包厢内,二人喝得烂醉,地上躺着一个个酒坛子。
萧珠不哭了,改气愤道:“齐旭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从小我把他当做宝,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他。”
“皇嫂,我跟你讲,你别看齐旭现在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但以前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逃课是我帮他善后的,摔坏了母后的花瓶也是我替他顶罪的,就连他当初非你不娶拒了我的婚被齐夫人责罚,父皇大怒,也是我拦着的,反倒头来,他还要说我可恶,他那张嘴臭死了。”
屋外,齐旭听得五味杂陈,他低下头捏着拳。
萧沂轻笑,“没想到齐二公子年少时是这样的纨绔。”
齐旭叹气,“让殿下见笑了。”
忽然屋内又传来林惊雨的声音。
“说起那嘴,你三皇兄也是。”林惊雨摆手,“皇嫂跟你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萧珠歪着头,“可是我看着三皇兄人挺好的呀。”
林惊雨嗤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别看你三皇兄平时一副温润有礼的样子,实际背地里不仅阴险,还得理不饶人,他那张嘴跟淬了毒是的,总爱呛你几句,逮着人不放。”
屋外萧沂笑停在唇角片刻,缓缓散去。
齐旭望着一脸黑沉的萧沂,道:“没想到殿下私下里,深藏不露。”
萧沂颔首,“见笑了。”
屋内萧珠眼睛一亮,“这样,皇嫂不如改嫁,改嫁给太子哥哥,我哥那人温吞,定事事依你,最重要的是这样你还是我的皇嫂。”
“当太子妃?”
萧珠点头,“是啊。”
林惊雨抱着酒咧开嘴角,“那太好了,等会我就去改嫁。”
萧珠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林惊雨握着酒起身,她抬头将酒灌入嘴,酒水滴落,染红了她的衣裳。
她摇摇晃晃,步子不稳往旁边倒去,痛感未来,倒是落入一道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林惊雨抬头,光影勾勒眼前之人高挺的鼻梁,他正双眸漆黑,望着自己。
林惊雨抬手摸上他的脸,“阿珠,我好像看见你皇兄了。”
“我皇兄?”萧珠抬头,双眼微眯,她想她那远在边疆的皇兄了,于是道:“是太子哥哥。”
萧筠?
林惊雨摸上那人的脸,不确认问,“太子?”
萧沂脸黑了黑,“林惊雨,你再看清楚些,我是谁。”
林惊雨晃了下头,眼前之人重影,却也看清楚了是谁。
“萧沂?”她指着眼前的人,转头看向萧珠,“阿珠,完了,我看见了三四个萧沂。”
她欲哭无泪:“三四个萧沂,我该怎么改嫁。”
第40章 第 40 章
改嫁?三四个萧沂?
萧沂嗤笑, “三十个萧沂也随你改,但得等三十个萧沂死后。”
见林惊雨若有所思,萧沂垂眸, 扫下一片阴影。
“怎么,在思考怎么毒死他?”
“那算了。”林惊雨摆手,严肃道:“萧沂会跟我同归于尽的。”
他一笑, “确实也是。”
萧沂听见脚步声抬头, 看向走进来的齐旭, 他正五味杂陈望着萧珠。
萧珠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嘴里却一个劲念叨齐旭。
“公主劳烦你照顾了。”说完他又不放心道:“木二,你跟着齐公子。”
齐旭颔首, “我定会照顾好公主。”
语罢, 他走过去将萧珠抱起,萧珠抬头睁开眼瞧见齐旭,她捧着齐旭的脸, 转头朝林惊雨道。
“皇嫂, 我好像看见齐旭了。”
“齐旭?”林惊雨替萧珠抱不平, “来得正好, 我刚好有事找他。”
她伸手走去, 腰却被一揽,天地一旋身体被打横抱起。
萧沂无奈地瞥了眼怀里扭动的人,朝齐旭道:“她这人最护短,你若不想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便快些走。”
齐旭颔首, “多谢殿下。”
“诶, 你怎么就让他走了。”林惊雨愤怒质问。
萧沂答:“若明日传出一向温婉有礼的三皇子妃动手打朝廷武将,你苦心经营的形象就此毁灭, 有你哭的,本殿也是为了你考虑。”
林惊雨喝醉了,若有所思,从前波澜不惊内里心机的女子,此刻是个迷糊模样。
萧沂嘴角勾起,不免嘲笑。
“好了,回家了,你若在此闹,本殿的名声也要就此毁于一旦。”
他抱着她走出酒楼,夜已深,月光皎皎如霜蒙在早春的街巷,街上人稀少,除了收铺的商贩,便再无旁的行人。
萧沂感叹,还好无人。
林惊雨捂着胸口,吵着要下来,萧沂紧捆着她,怕她跳下来撒疯。
“你若再吵,我就把你扔到荒郊野岭,随你喊破喉咙。”
林惊雨乖乖噤声。
到后来她紧蹙着眉,猛然一咳,“我想吐。”
眼见着她要吐出来,萧沂赶忙将她放下来,她扶着马车反胃。
萧沂望着衣裳,心有余悸还好没沾上。
“怎么不早说。”
“你又不让我说。”
萧沂哑口无言,过了会他问,“吐好了没。”
林惊雨扶着马车抬头,“好像又吐不出来了。”
“吐不出来,就回去。”
怕她吐到自己手上,萧沂未再像方才那般抱她,他双臂交叉环在胸口,一身渲染山水墨画素色白袍,清冷又溢闲散。
“自己上马车。”
“哦。”
林惊雨点了点头,还算乖巧地往前走。
萧沂无奈,伸手提住她的后领,“走反了,往这。”
“哦。”
她像小鸡似的,一边走一边被萧沂提着后领,随便领导方向。
萧沂昂头,月色在他脸上清隽,他嘴角轻扬,嘲笑又带一丝宠溺。
他将她提进马车,坐下整理袖子,不经意间他瞥见林惊雨醉醺醺,迷糊的模样,连眼睛都不聚焦。
鲜少见到,瞧着稀奇。
他问,“萧珠为情所伤,借酒消愁,你跟着胡闹什么。”
萧沂忽然想到她方才将自己认作萧筠,喊着太子的名字,嚷嚷着要嫁给太子,皇兄又前不久刚走。
“怎么,皇兄走了,你伤心了?”
“这是姑娘家事情,我不告诉你,再说关你什么事。”
萧沂皱眉,“本殿是你的夫君,你在外为别的男人借酒消愁,我是丈夫,不是懦夫,总要过问几句。”
瞧着她哑口,不知是醉得说不出话,还是百口莫辩。
萧沂俯身,“你真的因他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