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想啦。”贺枕书靠在裴长临怀里,鼻息间尽是对方身上刚沐浴完还未散去的温热水汽以及皂角香。
裴长临手掌顺着对方脊背往下,透过薄薄一层衣物摸到那紧致纤细的腰肢。他将人搂紧,手臂微微施力,想将人抱起来。
却又顿住。
裴长临:“……”
还是抱不动。
他近来明明每天都与小夫郎出去散步,强身健体,他还当自己已经有了长进,谁知道还是……
贺枕书自然感觉到对方的意图,他抬起头,看见裴长临略微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都说了不着急,你先前身子那么差,哪有这么快就练好的。”
“……你还是先练到能好好把斧子拿起来再说吧。”
二三十斤的斧子都拿不了多久,还想抱他。
做梦呢。
贺枕书笑得放肆,裴长临又气又恼,在对方腰间报复般揉捏。贺枕书被他闹得发痒,讨饶似的站起身,被人半搂半抱着往床边走,再推到床上。
裴长临没给他机会起身,直接俯身下去,将人结结实实压住。
“让你笑我。”裴长临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再循着光洁细腻的肌理缓缓向下,在颈侧敏感处轻轻啃咬。
“我错了,我错了……”贺枕书被人压着,躲闪不开,只能连连讨饶。
裴长临动作停下,抬眼注视着他。
贺枕书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又想起件事,哎呀一声:“刚才忘了与阿姐商量商铺的事!”
裴兰芝从小到大,几乎都在为家里的事操劳,裴长临一直希望能帮她完成心愿。从青山镇回来后,他们便商量过,如果阿姐还有意,可以去青山镇租个铺子,开个小饭馆。
青山镇是这附近最大的镇子,又在交通要道之上,无论是人员往来还是富饶程度,都不输县城。去那里开饭馆,租金贵是贵了点,但比在集镇那种小地方更容易打出名气。
不过,因为卢家至今没将主持建造的报酬交给裴长临,他们也没急着与阿姐提这事。
但胡掌柜正巧在今天送来了画稿的报酬。
五十两银子,莫说是给阿姐租个铺子,就是去青山镇买个小一些的铺面,应当也是够的。
贺枕书兀自思索着,浑然没注意身上的裴长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的确是正事,但……
一定要在床上说这些吗?
可某人毫无自己破坏了气氛的自觉,嘴里还嘀咕着“不知道阿姐睡了没”,就想起身去外院找人。
被裴长临揽住腰肢拖回来。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裴长临道。
贺枕书不放心:“可明天我又忘记了怎么办?”
裴长临:“我提醒你。”
贺枕书:“可——”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裴长临忽然……
小病秧子现在对付贺枕书已经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他一只手把人按着,手指收拢,轻轻摩挲几下,贺枕书便乱了呼吸。
“我错了。”贺枕书怂巴巴的,“这回真错了……”
感情方才都是假的。
裴长临平日看着纯良,到了床上,性子却恶劣的很。明明大夫至今不让他行房事,可就算不能真的做到最后,他也有法子把贺枕书弄得……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伺候得舒舒服服。
这会儿也是,不知又起了什么坏心思,他含着笑亲了亲贺枕书的额头,低声道:“别怕,让你舒服。”
细密的亲吻滑过额头、鼻尖,在贺枕书脸颊的小痣上轻轻咬了下,再一路向下。
贺枕书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待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去了床尾。
他终于意识到裴长临想做什么,往后缩了缩:“别、你别——!”
未说完的话化作一声短促的低吟,贺枕书捂住嘴唇,眼中瞬间起了水汽,颤抖着发出气音。
裴长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双儿在这档子事上都这么敏感,但他家小夫郎的反应,着实让人很喜欢。稍碰一下就软了腰,被欺负得厉害了还要掉眼泪,浑身都红起来的样子更是好看得不得了。
小夫郎脸皮儿还薄,生怕动静太大会被人听见,每每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来忍住声音。
让人更想肆意地欺负。
……不对,是伺候。
裴长临自认尽心尽力,只想竭力让人舒服。但被他伺候那位似乎不这么觉得,最后释放出来时,贺枕书已经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结束好一会儿浑身还在轻轻发颤。
裴长临下床漱了口,才回到床上,将人拥进怀中。
贺枕书心有余悸,还瑟缩着想躲,被裴长临轻轻扣住手腕:“有点累,让我缓缓。”
他嗓音哑了点,听上去又低又沉,格外性感。
贺枕书抿了抿唇,不再动了。
夜色如水,裴长临黑暗中无声地舒了口气,心口那针扎似的疼痛终于慢慢平复下去。自从他开始喝白蔹开的药,心口疼这毛病已经许久没有发作过。
今日还是有点放肆得过头了。
不过能看见小夫郎那么可爱的模样,还是值得的。
裴长临亲了亲贺枕书的侧脸,温声道:“已经很晚了,睡吧。”
“就……就这样睡吗?”贺枕书小声道。
他能感觉到,裴长临他似乎还……
“没事,睡吧。”裴长临牵过被子将两人裹起来,轻声叹气,“我得尽快治好才行啊。”
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43章
翌日,贺枕书在饭桌上与裴兰芝说起了商铺的事。
裴兰芝以前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时她刚与周远成亲不久,家里多了个男人帮忙,家务活和地里的活都有人照看,她便想着出去做点小本生意,要是赚了钱还能贴补家用。
裴木匠也支持她这想法,还帮着她去打听了铺面的租金。
那会儿他们其实就连选址都几乎定下了,可裴长临忽然病倒,为了给他治病,租铺面的钱全都被花了出去。
那点租金以裴木匠的能力,其实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回来,但这件事让裴兰芝有些不安。
她以前听过许多开店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的例子,万一她赚不到钱,而裴长临又再次病倒……他们担不起那样的风险。
于是,事情便这么搁置下来,直到现在。
听完贺枕书的提议,裴兰芝难得沉默下来,许久没有回答。
最后还是裴木匠开了口:“小书是一片好意,你去就是,还担心什么?”
裴兰芝道:“这笔钱毕竟是小书卖画才赚来的,我没做过生意,万一最后赔了……”
“不会赔的。”贺枕书劝起别人来,倒是头头是道,“我和夫君前些天在镇上最好的酒楼吃过饭,那里面的大厨手艺也就那样,除了菜式新鲜些,味道没比阿姐好多少。”
这话不算夸张。
江月轩能成为青山镇最好的酒楼,是因为店里有特意从京城请来的名厨,无论是用料还是菜式,都是上成。裴兰芝没正经学过厨艺,要与其比较这些,自然是比不上的。
但那江月轩也有缺陷。
因为菜式多样,大厨又是京城人士,其实并不算完全迎合了本地人的口味。且因用料上成,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除了卢家那样的富贵人家,普通人大多只能尝个新鲜。
裴兰芝做的东西却不同。
她那是正经农家菜,最合大众口味,又便宜实惠。要真比较起来,镇上喜欢她这手艺的人,说不准还多些。
“但我们要是走了,家里的事……”裴兰芝又看向裴木匠。
她当初的想法,是想去集镇上开个馆子。集镇距离下河村不远,每天闭了店就能回家,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可如果去了青山镇,那里路途遥远,若再碰上店里事务繁忙,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一趟家了。
裴长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道:“阿姐不用担心,我和阿书只是去望海庄暂住几个月,年底之前就能回来,到时我们能照顾爹。”
“喂,说什么呢,真把你爹当个废物了?”裴兰芝还没说完,裴木匠先不高兴了,“你们老爹好歹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你们就是都不在家,爹也饿不死。你们姐弟俩都还年轻,不趁现在出去闯闯,难道要一辈子都困在这小山坳里?”
“我们哪有这意思……”裴兰芝无奈道。
不过她本身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见家里人都这般态度,便道:“成,那我和周远就去试试。”
她又对贺枕书道:“这钱就算阿姐向你借的,日后定会还你。”
贺枕书点点头:“好。”
事情定下来,但店里主营些什么东西,供货渠道如何联系,商铺租在哪里,又要招收多少伙计,还有许多事要他们定夺。裴长临和贺枕书赶着去望海庄,不能在家中久留,一家人便决定分两路行事。
由他二人先去镇上,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商铺,裴兰芝和周远则暂时留在村里,做些前期准备。
他们又花了一整天时间收拾行李,翌日一早,二人启程前往望海庄。
安安那小崽子自然也带上了。
小崽子是头一回出远门,终于没忍住在临走前落了几滴眼泪,抱着他爹不肯松手。阿青见他这模样也红了眼眶,抱着崽子哄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将人交给贺枕书。
牛车晃晃悠悠,离开村子好一段距离后,小崽子还趴在窗户边,遥遥望向村口的方向。
“好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贺枕书瞧他模样实在可怜,出言安慰道,“去了那边之后,你要是想家就说出来,我带你回来。也可以写信让爹爹去看你,你现在已经会写书信,对不对?”
安安抹着眼睛,点头:“嗯,会写了。”
贺枕书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我没事的。”安安回过头来,声音还有些哽咽,“我要好好读书,考上书院,才能让爹过上好日子。现在这些不算什么,我都明白。”
贺枕书有时都觉得,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
尤其……他还有个那样的爹。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