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兄皇子从飞鸟京逃出去的时候,身边应该没有几个人,他能够这么快席卷近江,然后带着几万人杀进奈良盆地,他是怎么做到的?”王文佐笑道:“这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琦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真的,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你让我先在难波津筑城,现在我连个退路都没有!对了,你应该是预料到这些了吧?为何不和我早说?”
“我一个异国人,怎么会预料的到这些!”王文佐笑道:“让你在难波津筑城不过是仗打得多了,苦头吃的多了,觉得先做最坏的打算总没坏处!难波津地处要冲,扼守各国往京师水路咽喉,只要控制了那儿,既可以控制京师的粮道,又可以接洽从百济来的援兵,所以我才选择那儿的!”
“确实如此!”琦玉眼中闪着激动的光:“你的确比我考虑的要周全多了,那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飞鸟京还有多少存粮?够当地居民吃多久?”
“朝廷控制的粮仓里还有不到十五万石存粮!大概够吃到明年夏粮收成!”
“很好,先开仓放粮,任凭京城百姓自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剩下拿不走的全部烧掉!”
“烧粮是为了不留给葛城这个我明白,那为何要开仓放粮呢?”琦玉不解的问道:“京城百姓有了粮食,岂不是减轻了葛城的负担?为何不干脆把粮仓烧掉,一粒粮食也不留给葛城呢?”
“陛下!”王文佐笑道:“开仓放粮是一举两得,首先可以争取民心,飞鸟京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居民相当一部分粮食是来自郡国的输入,其中绝大部分是来自海路,一旦开战,海路就断绝了。而中大兄带着几万人进入飞鸟京之后,肯定会出现市面上无粮可售,粮价飞涨的情况。此时京城的人就只会怨恨中大兄,而不会怨恨您!”
“人心有什么用?”琦玉冷笑了一声:“还不如直接一把火全部烧掉,这样春天之前飞鸟京就会发生饥荒,葛城只能退到近江一带,如果按照你的做法,葛城完全可以向百姓征粮,养活他的军队过冬!”
“恰恰相反!”王文佐道:“如果用你的办法,葛城的确会撤兵到近江,而你得到的只会是满怀怨恨的飞鸟京,这样你有多大把握击败控制着近江的葛城?至于你说的向百姓征粮,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招致民怨的做法?那不正是陛下您的大好机会?别忘了,飞鸟京可是聚集了大量贵族,佛寺,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听起来你说的更有道理!”琦玉的眼珠转了转,她的肩膀已经靠在了王文佐的胸口:“然后呢?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烧掉多余的船只,造船厂,如果可能的话,把造船的工匠带到难波津,这对我们接下来很有用!”
“这个建议很好!”琦玉点了点头:“马上就可以做!还有吗?”
“现在就只有这么多了!”王文佐答道:“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投到中大兄的旗下,这才是关键之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胜负关键就看谁先找到了“道”!”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冷冷的看着王文佐:“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么说来我是失道之人啦?”
“现在来看,是的!”王文佐直言不讳。
琦玉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刺痛,模糊了视线。她不能哭,尤其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她高傲的抬起头,站起身来:“内大臣,你可以出去了!”
王文佐没有动,就好像没有听到琦玉的声音,女人咬紧嘴唇,强迫自己不要流泪:“出去,内大臣!”
王文佐站起身来,看着琦玉的眼睛,向其鞠了一躬:“我原本以为你知道什么是王者,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还来得及!”女人的声音冰冷彻骨:“葛城的前锋很近,你去投靠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如果我一开始就站在他一边,你已经是死人了!”王文佐冷笑道:“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写进奏疏,向天子请罪的!”
“你不是说葛城才是得道之人,你为何不去助他?”
“四年前我还是唐军的一个伙长,麾下有十二个人。”王文佐沉声道:“我们刚刚在苏大将军的指挥下攻陷了百济的王都,按照规矩,我们需要在百济戍守一年,然后就可以回乡解甲归田,过太平日子。大伙儿喝酒射猎,盘算着还有多久就能回家。”说到这里,王文佐稍微停顿了一下:“但鬼室福信起兵了,他向中大兄皇子乞援,立扶余丰璋为王,于是我们就打了三年仗。这三年时间里,我身经百战,历经艰险,身边死去的袍泽数都数不清,你觉得我会去助他?”
琦玉张了张嘴,发现胸中原有的怒气已经消失了,她伸手抓住王文佐的衣袖:“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否则我不会说那些话的!”
王文佐冷哼了一声:“罢了,陛下你金枝玉叶,生于帝王之家,让你懂我们这些武人的心思也是难为你!”
“那倒也未必!”琦玉眼珠一转,将王文佐的右臂抱住,将其拖到几案旁,强拉着坐下:“你说我听不就行了!”
“说你听?这个时候讲这些往事?葛城的大军可已经翻过笠置山了!”
“不怕,你方才的建议我立刻写成纶旨让部下去施行!”琦玉下笔如飞,三下两下便把开仓放粮和烧毁造船厂的事情写好了,盖上了自己的玺印,唤来女官让其传下去,然后回到几案旁笑道:“现在事情已经完了,你可以说那些往事了!”
王文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照办,他稍一思忖道:“也好,那我就说说我那几个百济手下的故事,第一个叫桑丘,他跟随我最早,原先是个三韩牧奴……”“这就是王篙的故事。”也不知道讲了多久,王文佐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水杯,却发现已经空了,强笑道:“陛下,时间不早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那个王篙现在还活着?他那个四弟现在怎么样了?”琦玉却不肯放手,兴致勃勃的不肯放手:“还有那个袁飞,他真的能像猴子一样敏捷吗?你怎么不带他们来,让我见识见识?”
“我当初也没想到您对这个感兴趣呀!”被女人的好奇心折磨得无可奈何的王文佐苦笑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让他们来,让您见见!”
“一言为定!”琦玉笑道,她突然一拍膝盖:“我明白了,葛城为何能一下子聚集那么多人了!”
“怎么说?”
“很简单呀!他肯定是许诺给那些投奔他的人官身,安堵土地呀!这样一来,肯定有很多人来投奔他,为他效力呀!”
王文佐细问才清楚当时的日本还是部民制的时代,即土地属于以天皇为首的大贵族首领,部民本身是没有土地所有权的,从圣德太子开始的仿效大陆政权的改革,也是将部民制变为天皇国家所有制,寻常百姓依旧是没有土地所有权的。但是实际在日本各领国有许多像迹见赤梼这样的小豪族,他们或者自己私下开垦,或者代理天皇为首的大贵族的田庄,集聚了相当数量的财富,拥有相当的人力,但是这些人所拥有的土地所有权是不合法的,也不受天皇国家的承认,随时可能被地方国司剥夺土地和财产,沦为下层农民,这些土豪是有非常大改变现状动机的。
第409章 封官
“若是如此的话,那你也可以如法炮制!”王文佐笑道:“不,只是一样恐怕还不够,还要比他步子迈的更大一些!”
“比葛城还要更大一些?”琦玉惊讶的说:“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这很难吗?”王文佐问道。
“当然呀!水田和农民都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琦玉直截了当的说:“在我国土地多得是,可那都是荒芜的沼泽和长满了树木荆棘的荒野,能够种植稻米的田地可是每一寸都有主人的。葛城这么做实际上就是承认了那些恶党对皇族和大贵族们田庄的侵占,短时间内肯能看不出来,时间稍长皇族和大贵族们的收入都会大大受影响的。就拿我做例子,光是在近江国一地就有二十五处庄园,每年光是缴纳的稻米就有一万九千石,还有不少其他当地特产。我敢打赌,葛城手下那些人中肯定有不少侵占我的庄园的恶党!”
“一万九千石?”王文佐吓了一跳:“你的庄园应该不止在近江一国吧?”
“那是当然!”琦玉骄傲的挺起了胸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我登基之前不但是孝德天皇的女儿,还是天照神宫的首席巫女,我手中的田庄不但遍布近畿诸国,而且在东方新开辟的美浓、尾张、信浓、三河、越诸国也有不少。当初葛城杀害了我的兄长,但他还是不得不把兄长名下的庄园还给了我,论起庄园多少,葛城也不比我多!”
“好吧!我知道你很有钱了!”王文佐叹了口气:“我不管你叫现在投靠到葛城手下的那些人什么,但有一点很肯定,如果你输了,肯定没法把这些庄园带到阴间去。皇位上只能容纳一个屁股,你懂吗?庄园受到侵犯,财产变少是活人才需要忧虑的事情!”
“我明白了!”琦玉失望的叹了口气:“你打算对这些流氓做出多少让步!”
“便用军功爵法吧!”
“军功爵法?什么意思?”
“很简单,只要为陛下您效力之人,立下一定军功之人,便可受封一定的爵位,比如一个普通士兵斩杀敌军甲士,获得其首级,则受封一爵,为公士。此人便可获得田地一顷、一处宅院、奴隶一人!然后以此类推!”
琦玉闻言笑道:“你这是贵国的秦汉二十等爵吧?恐怕与我国不行,首先田宅奴隶从何处而来?其次那些恶党可不是穷苦小人,其实他们既有部曲仆隶,又有大片田产之人,他们要的也不是那一顷两顷田产,而是对他们已经侵占田产的承认!”
“赏赐所需田产和奴隶可以从葛城那一派人身上获取,反正最要紧的是能打赢,赏赐是打赢了之后才需要兑现的!”王文佐笑道:“至于你说的恶党要求承认他们的田产,其实这也很简单,他们带来的兵马越多,自然就有相对更高的爵位,一定的爵位就能让一定的田产无罪化,比如到了公乘,就能占据年产五百石的稻田,以此类推!”
“这个办法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不要用贵国的二十等爵!吾国百姓从来未曾听说过,便用吾国的十九阶冠位吧,这样那些恶党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这样也好!”王文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尽快把纶旨公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回事!”
“你说得对,我连夜起草出来,然后让信使送往各方!”
当王文佐走出经堂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升,他从依依不舍的女天皇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躬身告别,直到他的声身影走过回廊的拐角,才感觉到盯着自己背脊的那双眼睛消失。
“三郎!”崔弘度迎了上来:“那女人又有什么事,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
“中大兄的大军已经翻过笠置山地了,飞鸟京的陷落已经是时间问题!”王文佐压低了声音,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离开前发生骚乱。
“什么?这么快?”崔弘度吓了一跳,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得到确认就又是一回事了。
“就是这么快!”王文佐冷笑了一声:“兵贵神速的道理,也不只有咱们才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退往难波津?”
“嗯!就依照原先的计划办?”王文佐低声道:“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置,文宗!”
“小人在!”跟在王文佐身后的曹文宗应道。
“你还记得那个迹见赤梼吗?就是那天夜里你救回来的那个倭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知道!”曹文宗笑道:“他的家宅那天晚上也被烧了,不过幸好家人没事,我把他安排在距离天照神宫不远的一处宅院里了!”
“那好,我现在要去见他,你带我去!”
夜色中的篝火,在彼端的山坡放光,犹如坠落的星星。其实它比群星更加明亮,但不曾闪烁,只是有的时候膨胀舒展,有的时候堕落阴郁,犹如遥远的花火,微弱而暗淡。
“那些应该都是露宿荒野的逃难百姓吧?”迹见赤梼低声感慨。
“恐怕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不是百姓!”平六用铁枝掏了掏火塘,跃起的火焰舔舐着火塘上的药罐,他用手试探了下温度:“主人,药熬好了!”
迹见赤梼坐起身来,接过平六递过来木碗,随着苦涩的药汤流入口中,似乎大腿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痛了。平六接过喝完的木碗,看了看迹见赤梼腿上的伤口,啧啧称奇道:“主人,那个唐人大夫的药真的很有效,您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有发烧,伤口也没有肿胀,几天功夫就开始收口了!”
“是吗?已经收口了?”由于伤口在大腿后侧,迹见赤梼自己无法看到伤口的情况,他有些惊喜的问道:“这么快?”
“是呀,我刚刚给您换药的时候亲眼看了的,确实已经收口了!”平六道:“这么重的箭伤,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的!”
迹见赤梼没有说话,身为武士他当然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受了多重的伤,这种贯穿伤在古代即便不死,也会反复发炎,让受伤者在卧榻上折腾三五年也不稀奇,那个姓曹的唐国汉子不但将他救了出险境,还替他处置了伤口,开了内用的药汤方子,这可不是一句救命之恩就能应付过去的。而这样的人不过是那位唐国使臣麾下的一个随从,像这样的奇人异士,那位贵人麾下还有多少呢?迹见赤梼不禁陷入了沉思。
“迹见先生在吗?”
熟悉的声音把迹见赤梼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随即他便听到平六惊喜的声音:“啊呀,是曹先生呀!您是来看望主人的吗?请,请往这边来,主人,是曹先生来了!”
迹见赤梼挣扎的想要站起身来,向曹文宗行礼,却被曹文宗按住了:“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了,今天是我带主上来看望您!”
“主上?”迹见赤梼这才注意到王文佐站在身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迹见先生,看起来你气色还不错嘛!”
“多亏了曹先生的药!”迹见赤梼有些僵硬的向王文佐躬了躬身子,权当是行了礼:“小人这邋遢地方,污了您的脚步了!”
“无妨!”王文佐挥了挥手,盘腿坐下,与迹见赤梼对面而坐:“中大兄的大军已经翻过了笠置山了!”
“什么?”迹见赤梼吓了一跳:“那,那岂不是距离这里只有两三日路程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守军纷纷归降,根本就没人抵抗的缘故吧!”王文佐笑道。
听到王文佐这句冷笑话,迹见赤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文佐见他这幅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的,你放心,我胸中已经有了对策,中大兄皇子得意不了多久的!”
迹见赤梼张了张嘴,他本想开口询问,又觉得这等机密之事,对方又怎么会告诉自己,再说眼下这等紧急时候,眼前这位贵人又怎么会来见自己这样的如草之人,与其多言,不如俯首听命才对。
“我今夜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情!”王文佐径直道:“接下来这里便是兵荒马乱之地,你身上有伤,留下来凶多吉少,不如随我先去难波津,然后乘船回乡!”
“多谢贵人!”迹见赤梼欠了欠身子:“只是我家三代身居舍人之官,岂有关键时候逃走,遗弃恩主的道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就是第二件事情了!”王文佐从袖中取出一枚印章来,在迹见赤梼面前晃了一下:“几天前我已经受封大紫冠,出任内大臣,有权执掌朝政,任命官吏。这样吧,我任命你为左卫门尉,令你回乡招募义军,讨伐逆党,这样就不算你遗弃恩主了吧?”
“大紫冠?内大臣?”迹见赤梼就好像被传说中美杜莎的蛇眼射中,如石头般僵硬,也难怪他如此,内大臣是当时四大太政官之末,基本就是非皇族官员的顶峰了,王文佐一个外国使臣摇身一变就变成本国宰相,难怪迹见赤梼如此了。
“怎么了?莫非你嫌弃左卫门尉太低了,你也莫要太贪心了,这是左卫府的副长官,你一个舍人能一下子做到这个已经是超迁了……”“不不不!”迹见赤梼如梦初醒,赶忙跪伏在地:“小人哪里敢嫌弃内府授官太低,只是小人身份太过卑微,无法承担左卫门尉的贵官,还请内府收回成命,给予一个更低一些的官职即可!”
王文佐见状,心知迹见赤梼并不是故意推诿,而是当时倭国和魏晋南北朝的中国有些相似,人的身份和他出仕的官职是一一对应的,像迹见赤梼这样的地方豪族,就是从舍人干起,一辈子撑死也就混个一两级上去,像左卫门尉这样的官职大概要连续爬个两三代,也难怪他惶恐的很。
“胡说!”王文佐喝道:“本官身为内大臣,一言既出,岂有收回的道理?我既然说任你为左卫门尉,你现在就是左卫门尉了!若你觉得自己不足以承担此官,就好生努力,建立让旁人无法非议的功勋吧!来人,取纸笔来!”
“遵命!”一旁的曹文宗赶忙取来纸笔,王文佐随手写下任命迹见赤梼为左卫门尉的判书,然后用了印,吹干了墨之后递给迹见赤梼,笑道:“请收下吧!迹见左卫!”
“阿哈!”迹见赤梼伸出双手接过判书,跪伏在地,泪水早已盈眶而出。
“过了前面那条河,就是石上神宫了!”中大兄挥了挥手,大声对身旁的军官们喊道:“我们先去神宫祈祷,然后再进入飞鸟京!”
“遵命!”众人发出一片欢呼声,对于当时的倭人武人来说,石上神宫有着特殊的含义,因为这里不但是飞鸟京最古老的几座神宫之一,而且里面供奉的是据说是神武天皇佩剑的布都御魂之剑,而神武天皇是大和王权的建立者,也是最早带领渡来人从九州筑紫地区进入奈良盆地征服当地土著,建立政权的人,也被后世的日本史书称为初代天皇。对于正率领大军杀入奈良盆地的中大兄来说,参拜供奉着开国之祖佩剑的神社有一种特殊的含义。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好比汉光武帝刘秀参拜供奉着刘邦斩杀白蛇的赤帝剑的庙宇一般。
“陛下,河上的桥梁都被拆毁了,这应该是逆党干的!”副将道。
“无妨,现在正是枯水期,直接涉水渡河就好了!”中大兄笑道:“我记得往上游走半里多就有一处浅水处,我们从那里渡河就是了,耽搁不了多久!”
“想不到陛下对这里的地理这么熟悉!”副将钦佩的说道。
“我从七八岁时就跟着父亲四处射猎,对飞鸟京周边的山川河流没有不熟悉的!”中大兄笑道:“琦玉如果和我比别的也就罢了,和我比较弓矢之事,又怎么会有胜算?”
“陛下果然神武过人!”那副将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