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无论什么问题?没人能无所不知!”高延年警惕的盯着女侏儒。
“是的,没人能!”女侏儒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不过我又不是人,你见过我这么矮小的人吗?拿饭团来,否则我就走!我很喜欢大米饭团,比树莓、橡子、松鼠和兔子都要好吃!”
“你只要饭团?”高延年小心的看了一眼女侏儒,他从怀中摸出一枚贞观通宝来:“你不要这个吗?”
“这是铜钱,可惜不能吃也不能喝,嘿!一个饭团换一个未来,烤热的饭团、喷香的、软乎乎的饭团!”女侏儒喋喋不休的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饭团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高延年凝视了一会女侏儒,他最终决定拿一个饭团出来试试,他拿出一个饭团,用树枝穿了在火堆上烤了烤,然后递给那女侏儒。女侏儒发出一声欢呼,抢过饭团,狠狠的啃了一口,饭粒粘在他的下巴上,她顾不得那么多,继续大口咀嚼,直到将其吃干净。最后她丢下树枝,用满是皱褶的手背擦擦嘴:“真是好吃呀!可惜只有一个,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高延年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父亲,最后问道:“看到那个男人了吗?他是我的父亲,他这次去难波津能够如愿所偿吗?”
“难波津?”女侏儒一边用手指头捻起嘴边的饭粒塞入口中,一边念叨道:“你们拿着武器,没有车马,背上没有背着箱子,那就不是行商了,没有护卫,自然也不是贵族。哦!你们是武士,想要前往难波津那里,为天皇效力,博取官职的是吗?”
“对,你不是人,整天在山林里,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高延年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难得?”女侏儒撇了撇嘴:“我虽然在山林里,但野兽和飞鸟都是我的耳目,他们会告诉看到听到的一切,天皇已经发出征召令,各国的武家都在前往难波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看了看高舍鸡:“你是问那个男人吗?他会如愿以偿的,只可惜他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啊?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女侏儒摇了摇头:“火焰和风就告诉我这么多,再多我就不知道了!”他又看了一眼高延年,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竟然是你,是你!血和火伴随着你,你到哪儿,哪儿就有死亡的气息,你怎么会来到我的山林里,太可怕了,我已经亲眼目睹自己族群的灭亡,不想再看到你这种怪物,滚开,滚开,离我远些!”
女侏儒的嘶喊声惊醒了火堆旁的其他人,当他们看到这个奇怪的身影,纷纷惊恐的叫喊起来,有的人还去拿武器。高延年企图去阻止那些人,告诉他们这个小家伙并无恶意,也没有伤害自己,但没人听他的话。不过那女侏儒飞快的逃入了黑暗之中,只有不时传来的叫喊声证明那不是一场幻梦。
“延年,方才那恶鬼没有伤着你吧?”高舍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儿子的脸,确认并没有被方才的小怪物伤害。
“我没事!”高延年吐出一口长气:“那不是恶鬼,她只是找我要了个饭团,还给了我一个预言!”
“预言?”高舍鸡仔细的看了看儿子的面容,确认他神智正常:“好吧,别管什么预言了,你没事就好。接下来我来值夜,你去睡会吧!”
“是!”高延年驯服的躺下,火堆旁渐渐恢复了平静,鼾声四起,他却无法入眠,方才那个小侏儒说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父亲再也无法回到故乡,而自己被他称为怪物,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口中的故乡指的是哪里?是武藏国的村落还是父亲总是在念叨的故土?而自己为何被称作血和火伴随着,到哪儿,哪儿就有死亡的气息的怪物?明明自己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呀!一想到这里,高延年就觉得困惑而又恐惧,他抬起头,看了看父亲在火堆旁的身影,不禁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亲近。
接近天明的时候,开始下起小雨来,高延年觉得自己的皮肤黏黏的,分外难受。他们上了马,向最近的饿一个村落前进,高延年拉起兜帽,裹紧披风,但身体还是越来越湿,马蹄在泥泞中踩踏,发出黏糊糊的声音。
“快一些,我们距离前面的村落不远了!”高舍鸡的声音传来:“到了那儿就有热水、食物和火堆了!”
第715章 再见阿国
“我希望今晚能睡床上!”长五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哪怕是堆干草也好,这几天我天天睡地上,背上疼的利害!”
高延年没有说话,他已经不记得当初从奈良到武藏国的道路了,他只记得这段旅程非常漫长,似乎有三个月,或者四个月,还是更长,不过那时候自己还小,只能坐在牛车上,现在已经能够骑马,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吧。
当高舍鸡一行人抵达他说的村落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每个人的衣物都被雨水浸的透湿,每个人都迫切的需要火堆、干燥的地面,热汤。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客人,在他们到来之前,村庄已经有了一支路过的访客,村民们将他们安置在一间腾空了的空谷仓里。
“妾身是出云神社的阿国!”一个青布缠头的中年妇人笑着向高舍鸡躬了身子:“此番是带着几个弟子出外巡游,不巧遇上了雨水,都是路上的辛苦人,火堆和热汤都是现成的,不必客气,请,请吧!”
“出云神社?”高舍鸡皱起了眉头:“可是供奉着大国主神的出云大社?”
“呵呵呵!”中年妇人掩口笑了起来:“我们神社的确有供奉大国主神,不过却不是那大社的,只是一间小神社罢了!见笑了!”
“不敢!”高舍鸡躬身还了一礼,他之所以这么询问却是有来由的,自从王文佐征服倭国,与诸多武士订立白马之盟之后,大国主神就成为了新兴武士阶层所供奉的保护神,原本破败衰落,只不过是出云地方神系的大国主神也翻了身,一跃而成为能够与天照神系抗衡的神灵。但由于长期衰落,还没有来得及整合,大国主系的神社还没有来得及形成严密的体系,谁也不知道那巫女口中的“小神社”到底是什么,但向一个如此强大的神灵表示尊敬总不会有什么过错。
高延年随着父亲走进谷仓,他好奇的看着火塘旁的人,除了那个阿国之外,还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年纪都和高延年相仿,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小货郎、虚无僧打扮的人,构成了这个小旅行团。
“打扰了!”高舍鸡向阿国道了声罪,便将自己的斗篷解开,放在门口晾干,然后解下衣衫放在火上烤干,高延年也仿效父亲的做法,他听到阿国“呀”的一声:“这位郎君,您的身上这么多伤疤,应该是一位武士吧?”
“在下身上并无官职!”高舍鸡沉声答道:“不过的确是依靠弓矢为生之人!”
阿国点了点头,高舍鸡这话回答的颇有分寸,王文佐征服倭国之后,便依照在“三皇之战”中建立战功大小,分配土地和官职给那些为自己效力的倭国武人,不管这些武人之前的身份是贵族、仆役、农民还是别的,经此之后都被称为武士,即用武艺来侍奉倭国大王,换取官职土地之人。当然,除此之外倭国并非没有其他武装力量了,只是这些力量已经逐渐被边缘化了,王文佐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即建立一支忠于自己子孙的军队,并给予其相应的社会经济地位,使其形成一个新的统治阶层,以逐渐取代旧有的倭国统治阶级。显然,用这个标准衡量,高舍鸡并非武士,他充其量算是个有武力的在乡开拓地主,但高舍鸡本人并不甘心现有的身份,他这次前往难波津的目的就是为了阶级跃迁,跻身于武士阶层的行列,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重振家门。
“想必您的武艺十分出色吧?”阿国的目光扫过正在脱下外衣的高延年和长五郎:“这两位是您的孩子吧?多粗壮的胳膊呀!还有这箭矢,竟然是十四把(箭杆的长度)的,定然也是可以以一当百的勇士!”
高延年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那个阿国看自己的感觉,不过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很难受,他不得不脱下外衣,用树枝挑起放在火堆旁。
“他们还只是孩子,说不上什么武艺,这次是随我去见见世面的!”高舍鸡答道。
“这么说来,您是应陛下召唤,前往难波京呢?”阿国笑道。
“不错!”高舍鸡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前这个巫女竟然知道天皇召唤各国武家之事,看来倒是并不简单。
“呵呵呵!”阿国笑了起来:“您不必担心,应召前往难波京的武人并不只有你们,这几天路上时常可以遇到,看你们的打扮,应该就不难猜出来了!”
“哦,有这么多?”高舍鸡略微放下心来。
“是呀!”阿国笑道:“那场大战也就过去不到十年吧?多少什么都没有的武人一跃而成为拥有庄园、官职的武士官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的眼睛都热了。若是早知道这样,便是在天涯海角,只要天子一封诏书送到,也要不畏艰险赶来。如今好不容易再等到一次,又怎么会甘心错过呢?”
阿国这番话戳中了高舍鸡的心事,他叹了口气:“是呀,我也知道武藏距离难波京路途遥远,但若是不拼死一搏,却也不甘心!”他回头看了儿子一眼:“人活在世上,总是为了子孙后代,总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一辈子当个农夫吧?”
“是呀!”阿国叹了口气:“不过您有没有想过走海路呢?那样就近多了,您继续向东走,到了利根川就顺着河流向下游走,抵达海边后就可以乘船前往难波京了,那可就方便多了!”
“海路?”高舍鸡皱起了眉头:“若是遇到风浪,那岂不是很危险?”
“这个您不用担心!”阿国笑了起来:“现在不是以前了,这些年难波京的造船商人们请来了许多唐人的工匠,他们建造的船舶即坚固又快捷,不是以前那种用竹钉和草绳固定的小船了,即便是遇到风浪,也没有问题的!”
“有唐人工匠建造的大船?”高舍鸡吃了一惊。
“嗯,所以难波京每年都有往返于扬州的商队,商队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在当地建造的!”阿国笑道:“我们就是先乘船抵达三河国,然后才沿路走过来的!”
“那船费不便宜吧?”高舍鸡小心的重新打量了一下阿国:“我们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钱,人家未必愿意搭载我们去难波京!”
“呵呵!”阿国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是通往难波京的船只,你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就不会收你们的钱的!”说到这里,她从袖中摸出一枚铜币来,递给高舍鸡,高舍鸡接过一看,只见那铜币与平日里见过的外圆内方的铜钱并不一样,而是一个圆形的铜片,正面是一个神像,反面则是四个汉字:“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高舍鸡看了一眼阿国:“什么意思?”
“万事万物皆有生有死,有始有终,便是神佛也有五哀之时,我辈凡人又岂能例外?”阿国笑道:“不过这枚铜币也不是白拿的,你需要做一件事情,证明自己配得上!”
“什么事?”
“距离这村子不远有一群盗贼,他们经常抢掠周围的村落,勒索粮食、酒和女人!你们既然想要去难波京,必然对自己的武艺颇有自信吧?”
“盗贼,你的意思是让我除掉他们换取前往难波京的船票?”高舍鸡问道。
“不错!”阿国笑道:“如果您走陆路的话,从这里到难波京还有很远的路程,路上也并不安全,很有可能遇上别的盗贼,到时候也很可能要与其战斗。而如果你们走海路,不但安全而且要比陆路舒服的多,既然都要与盗贼战斗,那为什么不在这里呢?至少这里是主动进攻,还能从村民这里得到各种帮助,而不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被盗贼偷袭。更重要的是,假如你这次取胜的话,我阿国会把你斩杀盗贼的事情编成舞曲,四处传唱,这对你复兴家门也是有好处的吧?”
高舍鸡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巫女的身份并不简单,如果一个在外巡游的巫女肯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怎么会怂恿自己除掉附近的盗贼?他就不怕自己事败惹来盗贼的报复吗?至于后面说的编成舞曲,四处传唱来张扬名声,这就更超出几乎等于流动娼妓的这种出游巫女的见识了。
“阿国阁下!”高舍鸡道:“这次我们当中擅长战斗的只有我,还有我的两个弟子三个人,这伙盗贼至少也有三五十人吧?如此悬殊的比例,即便是再勇猛的武士,也难以取胜的!”
“可是我听说真正的武士不光使用弓箭和长矛,就算是大风、火和水都能被其用来战斗!”阿国笑道:“盗贼虽然人多,但村子里的青壮也有百余人,若是用竹枪武装起来,便比盗贼多了,若是运用得当,应该能够击败这群盗贼吧?”
“村民毕竟只是村民!如果打顺风仗还行,可稍微受到挫折,就会四散逃走吧?”高舍鸡问道:“再说盗贼现在只是勒索食物和女人,却不会乱杀人,而如果我这次没有将全部盗贼消灭,遗漏了一部分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拼命向村民报复的,那岂不是反而害了村民们?”
阿国眼睛一亮:“很好,您除了消灭盗贼,还会考虑村民的安危,这可是难得的品质,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加上这个应该没问题了吧?”说到这里,阿国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放在高舍鸡面前。
“这是什么?”高舍鸡不解的拿起书信。
“你应该听说过出云国的迹见家吧?”阿国神色凛然,全然变了一个人:“这便是迹见家当主迹见赤梼给我的亲笔书信,你到了难波京之后,就拿这个去见迹见赤梼,他会好好替你安排的!”
“出云国的迹见家?”高舍鸡小心的接过书信,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是最早跟随王文佐的倭国豪族之一,在王文佐击败中大兄皇子的内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事成之后又为倭国大王开发了出云国的大银山,那里每天都能产出数量惊人的银子,是大王最重要的财富来源之一。迹见家也就成为了倭人中炙手可热的新贵,仅次于藤原、守君等少数几家家世和底蕴远在其之上的豪门,如果能得到他的举荐,高舍鸡重归武家,振兴家门就不再是一场幻梦了,只是这个女人手里有迹见赤梼的亲笔信,那她又是谁呢?
“敢问一句,您的真实身份是?”高舍鸡小心的问道。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叫阿国,是侍奉大国主神的巫女!”阿国笑道。
“可您不是说不是出云大社吗?”高舍鸡不解的问道。
“身为巫女,侍奉的是神灵,以及神灵在人间的后裔,而非神社。”阿国变得严肃起来:“神灵要阿国去哪里,阿国就去哪里,所以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已经不在出云大社,你明白了吗?”
“在下明白了!”高舍鸡低下头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大国主神在人间的后裔?那不是只有王文佐和当今的倭国大王?这位阿国四处游荡,难道是作为大王的耳目,四处打探消息?消灭潜在的敌人?想到这里,高舍鸡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请把一切都交给在下吧!”
“握紧枪杆,前手要松一点,后手握紧,握住枪杆的末端!像我这样平端着!”高延年一边拿着竹枪给面前的农民们做示范,一边呵斥:“蠢货,谁让你前手放这么前,这样你整个身体都紧绷着,枪都握不紧,怎么刺人?”说话间他矛杆狠狠的平敲在农夫的枪杆上,那农夫前手握不住,顿时落在地上,敲到了旁边同伴的脚踝,顿时乱成一团。
第716章 山贼的覆灭
“该死,你们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前手后一些,身体不要那么紧绷着,你们手里的不是锄头柄,是捅人的竹枪!”高延年大声呵斥着眼前的手忙脚乱的农民:“像你们这样上战场,只会被盗贼一个个宰掉,就像杀鸡一样!”
“我们只是庄稼人,可不想上战场!”人群中有声音响起。
“不上战场?那就任凭盗贼来抢?”高延年冷笑道。
“只要秋后送上粮食和酒,他们就不会伤害任何人!”
“只要粮食和酒就行?不是还有女人吗?”
“那女人也不会少一根头发!”人群中有人嘟囔道:“和盗贼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高延年快被眼前的这群家伙气昏了骂道:“好吧,随你们的便吧!废物就是废物,既然你们愿意这样过日子,我又何必多事!”说罢他一把丢下手中的竹枪转身走开了,丢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农夫。
“延年,延年!”长五郎赶忙追了上去:“你这是干嘛?你爹让我们教会这群农夫怎么使用竹枪,时间只有三天,你怎么甩开不干了!”
“你愿意教你教!”高延年冷哼了一声:“这些家伙蠢、笨也还罢了,连骨头都没有,盗贼抢他们的粮食、酒也还罢了,连女人都抢,他们都不敢和盗贼拼命,担心会死人,把这种废物带上战场这不是找死吗?”
“别发火了!”长五郎拍了拍高延年的肩膀:“反正到时候这些农民也就是站在边上呐喊助威的,只要看上去差不多就行了,咱们三个都有马,真的情况不妙,跑不过盗贼难道还跑不过这群农民?”
高延年闻言一愣,他看了一眼长五郎,发现对方平日里忠厚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狡黠:“你的意思是?”
“咱们又不是这群农民的保母,反正打这一仗就是为了那个巫女的举荐信,如果一切顺利,也用不着这群农民真的动手,如果不成咱们也犯不着把命丢在这里,你说是不是?”
“长五郎,你说得对!”高延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不过也不知道那个巫女是真是假,我爹该不会被她给骗了吧?”
“是真是假,反正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长五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骗了师傅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延年你还不知道?”
“这倒是!”高延年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他按住自己的刀柄:“五郎,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也不是那么老实呀!”
高延年回到原地,大多数农民还在那儿不知所措,他已经不再为之生气,反倒对这些可怜的家伙有几分怜悯。高延年开始依照原先的计划教授农民们怎么使用竹枪刺杀和格挡、怎么保持横列前进后退,怎么从纵队变成横队,怎么竖起竹枪,摇晃枪杆来遮挡投射过来的箭矢和石块。当村民们表现的迟钝而又愚蠢,高延年也不再生气,因为他心中已经不再对他们抱有期望。当太阳落到西边的山坡时,高延年结束了操练,让村民们回去了
“我记得你是叫高延年是吧?你教的很不错!”
高延年回过头,看到一名黑衣少女站在柿子树下,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正是阿国身旁的几名少年之一。他冷哼一声,捡起竹枪放在肩膀上,冷声道:“一点小把戏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夜叉!”黑衣少女笑道:“这是阿国给我起的名字,我是神社收养的孤儿,自小就和父母离散了!”
“花夜叉?”高延年知道这是倭人传说中一种容貌美丽而又善于舞蹈的鬼怪,他这才注意到少女虽然眉目还没有完全张开,但眉目俏丽,已然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了,高延年面色微红,咳嗽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很会舞蹈了?”
“嗯!”花夜叉笑道:“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学习舞蹈了,阿国说过,舞蹈是我们靠近神灵,获得神灵喜悦的最好办法!”
“是吗?”高延年低下头去:“我不知道那么多,从小我爹就只知道逼着我拉弓射箭,舞刀弄枪,说什么要复兴家门!”
“你是武家,那操练武艺,与敌人战斗也是侍奉神灵的办法!”花夜叉笑道:“对了,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高延年抬起头,看着少女如春华般笑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高延年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也不再抱怨父亲的苛刻,高舍鸡一门心思为接下来攻打盗贼做准备,也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变化。直到抵达村落后的第五天,高延年被父亲叫到了村长的家中,他这才意识到这短暂的日子即将结束,战斗即将打响了。
“贼人的巢穴位于山间的一处盆地中,距离这里大概步行需要一个白天左右!”高舍鸡弄来了一个木盘子,在上面堆满了沙子,然后标识山川营地,这种新鲜的玩意让旁边的村民看的啧啧称奇:“贼人一共有二十五人,还有六匹马、十二头驴子,三头骡子,贼人有弓箭、长枪和刀,还有手盾,进入盆地一共只有两条路,都是非常狭窄的山路,最宽的地方也就能容纳七八个人并行,窄的地方也就两三个人并行,在入口处各有木栅栏和矢仓,日夜都有贼人看守。盆地中还有一处水潭,大概有半亩大小,贼人的饮水就来自水潭中,巢穴里有两间大屋子,还有磨坊,一间供贼人居住,另外一间是贼人的仓库,用于存储粮食和抢来的财物,贼人的马厩这两间大屋子就在水潭旁边,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
“高郎君把贼人的情况弄得很清楚嘛!”阿国笑了起来:“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贼人占据了地利,正面进攻肯定是不成了!”高舍鸡道:“所以只能突袭了,最好是夜袭,争取能将所有贼人一网打尽,这样不但可以永绝后患,贼人仓库里的财物也能保存下来,也无需担心贼人的马上优势!”
“把贼人一网打尽?这样可能吗?”阿国笑道。
“是的,我已经制定了计划,如果运气好的话,用不着死几个人,就能把所有的贼人杀光!”高舍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