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快,快跪下!”船长催促道。
高延年跪了下来,不过少年还是向不远处的双桅帆桨船投以好奇的目光,只见那条船的船首包有金箔,两厢的桨手们统一身着绯衣,主桅上悬挂着旗帜上有象征着王室的徽章,正向佛像方向驶去。船首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紫袍少年,他身后站着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绯袍少年,正说着什么。高延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个身着紫袍的少年就是倭国大王?”
“贺拔雍叔父和元骜烈叔父他们两个不同意你征召各国武家?”护良问道:“可是父亲不是已经下令了吗?”
“他们不是反对父亲的命令,而是不满意由我来发令!”船首甲板上只有彦良和护良两人,最近的水手也在七八步开外,无需担心被听到:“你明白吗?命令由他们发出可以,而由我发出就不行,他们希望我继续当一个雕像,坐在王位上什么都不说都不做,只要他们做了后说是就行了!”
“怎么会这样?”护良叹了口气:“也许是你还太年轻了,再过几年便好了!”
“也许吧!”彦良笑了笑:“先前长公主还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被她挡住了,可是现在她不在了,我也只能自己动动脑子,花些心思了!”
“所以你把我们四个从岛上叫出来?”护良这才恍然大悟。
“嗯!”彦良点了点头,笑道:“虽说我们不是一个母亲,但毕竟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能比兄弟更加亲近呢?护良,将来就算父亲没有给你划分领地,我也会给你一块土地的!”
“那我就多谢了!”护良心中一热,他比彦良还大两岁,母亲是一个百济的小地主的女儿,他当然知道虽然自己和彦良都是王文佐之子,但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天差地别,彦良刚生下来就注定是倭国之王,数千倭人武士向其立约效忠,长公主李下玉也是当自己亲生孩子一般疼爱;而自己的未来完全就是看命,运气好的话王文佐给一块在辽东或者朝鲜半岛上开发比较成熟的领地,运气不好那就被踢到某个鸟不拉屎的野林子或者河口,世世代代和野蛮人打交道。彦良的这个许诺肯定是在日本列岛的核心区,那边再怎么差也比东北的老林子和沼泽地要强多了。
“自家兄弟,说谢就生分了!”彦良笑了笑:“我打算乘着这次征召各国武家的机会,从中挑选五百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少年,置于身旁,食则同食,寝则同寝,平日里一同射猎读书,再过个三五年,我们手下就有一支可以信任的力量,又与各国武家有了缘分关连。你觉得这办法如何?”
“这个法子不错!”护良点了点头:“这么做的话,旁人也不可能反对!毕竟你是大王,本就有统领各国武家的权力!”
“那就这么定了!”彦良笑道:“他们住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我宫室旁边的厢房,我让人再建两排房子起来,至于开支,可以从四天王寺给我的供奉还有我在奈良的领地庄园中拿,不够的还可以从难波京各市场和码头的捐税,那些也是直接如我的财库的!”
“陛下您不必算了,才五百人能花费多少!你看看难波京的繁盛,光是市场码头的捐税,就足够你花用了!”护良笑的爽朗,目光中却露出一丝暗淡的光。这里就能看出他和彦良的差别来,别看彦良先前虽然年幼,根本无力参与朝政,但他相关的经济利益却一文也没有少,历代倭国天皇直接掌握的部民庄园尚且不提,还有各国矿山、路桥、寺院的捐税,盐税、难波京贸易带来的巨大利益,也都不断流入他的财库之中。
李下玉在世时,在这方面看的极紧,她是吃过苦头的,知道没钱的滋味,所以等到彦良打算用钱的时候,发现自家的私库装的满满当当,虽然无法与他爹比拟,但养区区五百武家子弟还是很轻松的事情。反观护良虽然比彦良还大两岁,但他一没当官,二没从军,全部收入就是每个月的一笔零花钱津贴,虽然比寻常百姓那是有钱人,但和彦良这种“真富可敌国”的比起来不啻判若云泥。
“护良,那修建宿舍的事情就由你来管吧!”彦良突然道。
“我?”护良吃了一惊。
“嗯,我去挑选人,我只要五百人,所以只要俊杰之才,所以每个人都要亲自挑选!”彦良道:“所以修建宿舍的事情就管不了了,这宿舍一定要盖好了,不能出纰漏,不然把人要来了,却住的差了,岂不是白费气力。所以我只能让你去督促了,所需花费,你直接去库房关领就是!如何?”
“好呀!”护良听到“所需花费,直接去库房关领”时,心中一动,笑道:“你专心去挑人吧,盖房子的事情一切都交给我吧!”
范阳,行军元帅府。
“已经快要到八月了!”李贤问道:“大将军,我们什么时候才出兵去柳城!”
“到了该出兵的时候就出兵!”王文佐眼睛看着地图,口中敷衍道。
“可是你上一次就是这么回答的!”
“您下一次问我我还会这么回答!”王文佐漫不经心的答道。
李贤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他恼火的冲到王文佐面前,双手按在地图上:“我是问你具体的时间,如果兄长这么问你,你也会这么回答吗?”
“不会!”王文佐抬起头:“不过陛下不会这么问我,他会耐心的等待胜利。”
“整天坐在范阳就能赢?”李贤冷笑道:“那战争未免也太容易了!”
“如果您能够耐心等待,这场战争的确不难赢!”王文佐笑了笑:“还有,如果连您都知道我要去柳城,那敌人也估计早就知道了!”
“你不打算出兵柳城?”李贤也不是笨蛋,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那要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王文佐还是守口如瓶:“殿下,请耐心一点,胜利就像酒,需要时间才能酿成!”
“可是兵法上说兵贵神速!”
“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王文佐拿起羽毛笔,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秋天要到了,然后就是冬天,天上会下雪,人要吃饭,饥饿和寒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叛军就像火,与其用力扑打,不如静待其燃尽可燃之物,然后就能很轻松的将其扑灭了!”
第719章 乞四比羽的建国
“待其燃尽?”李贤皱起了眉头:“大将军的意思是,等待叛军粮尽?”
“不错,但不仅仅是粮食!”王文佐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东西,殿下你且耐心等待,明年开春应该就会有转机!”
“还要等到明年开春?”李贤叹了口气:“倒不是我不信大将军的谋画,只是朝廷未必有耐心了,您知道吗?自从您离开长安后,朝廷里弹劾您和我的折子就和雪片一般!”
“弹劾你我?”王文佐笑了笑:“殿下也太会说话,恐怕群臣弹劾的目标只有我一人吧?”
“呵呵!”李贤笑道:“这件事情我早就想明白了,这次出长安,我是大元帅,大将军是行军长史,咱们两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些奏疏的确没有提到我,可要您那些罪名坐实个十分之一,我就逃得脱干系?”
王文佐笑了笑,没有说话,看来这些日子这位沛王殿下倒也没闲着,与长安也有些联络,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和他哥君臣之间的相互信赖。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李弘被这些奏疏弄得心神不定,自己这里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其他都等到把仗打完了再考虑。刘大帅说过:“五心不定,输个干干净净!”打仗这种事情,要么不打,既然打那要一门心思在怎么打赢上。
李贤见王文佐不说话,也只得说:“要不要先打一小仗,哪怕只是收复一两座城寨,斩俘几百人也行,这样往皇兄上封报捷的文书,压一压那些谏官的气焰!”
“呵呵!沛王这些日子有长进了嘛!”王文佐笑道:“那殿下您要不要亲自回一趟长安,把那些谏官的嘴巴都堵住,岂不是一了百了?”
李贤听王文佐说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脸色微红不再说话,片刻后便找了个由头走开了。
辽东新城。
“新罗人的信使又来了,又在催促我们进攻唐人!”
“这些新罗人!”乞四比羽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对通报的部下道:“你先退下吧,就说我出去打猎了,不在新城!”
“遵命!”
房门合上,屋内重新只剩下乞四比羽一人,他走到壁炉旁,虽然只是初秋,但入夜的辽东已经有了寒意。跳跃的火光照在乞四比羽的脸上,看上去愈发狰狞。
“你这次起兵会胜利,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但你最后会被唐人杀死,不过你的血脉能够成为大王,你的名字将被人传颂!那在这场游戏里新罗人会扮演什么角色呢?盟友?背刺者?还是。兼而有之?”
自从在女巫哈尔温的见证下订立盟约后,战争的进行比乞四比羽料想的还要顺利,高句丽大王后裔的大旗给他带来了大批的支持者,其中包括相当数量可以充当职业官僚的高句丽贵族知识分子,这是建国必不可少的。
随着这些支持者的加入,乞四比羽麾下的军队也从单纯的破坏者向部分的建设者缓慢的转变。他开始将占领的土地划分为若干州县,委任自己的支持者为当地长官,并命令其提供相当数量的粮食物资和兵员来充实自己的军队。
但这些贵族知识分子异口同声的警告乞四比羽占领区的状况已经被压榨到危险的边缘,他必须减免税赋劳役,将军中一部分青壮劳动力放归家乡,让其恢复农业生产,这样才能维持下去,否则明年春天,最晚到夏天就会爆发可怕的饥荒,那时不要说赋税和劳役,人民为了活下去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
如果说一个或者几个地方官的警告还可以被当成危言耸听,那几乎所有人的异口同声乞四比羽就不可能置之不理了。他不得不痛心的让自己军队中的一部分人回到家乡去做农活,虽然他也约定所有人必须在来年春天耕种之后回来,但他也知道这很难——他手下的士兵们大多数手头都有了一笔不算少的劫掠物,再回到家乡干几个月农活,只怕就没几个人再想去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回到军队中了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新罗人的催促就愈发显得刺眼了:新罗攻打熊津都督府,而乞四比羽攻打柳城,令唐人首尾不得相顾。这个计划听起来还不错,但问题是谁都知道熊津都督府现在实际上已经被新罗三面包围,只能通过海路和外沟通;而柳城背后则是大唐的河北,战事的难度和复杂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这些新罗人还真会分配任务呀!乞四比羽咬着牙齿,心中暗想。
但完全对新罗信使置之不理也不太可能,乞四比羽建立靺鞨人自己国家的想法离不开新罗人的支持:粮食,武器,盔甲,马,金钱,布匹,这些都是组建一支军队必不可少而乞四比羽必需的,新罗人当然算不上有求必应,但确实提供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如果乞四比羽想要继续拿下去,那就不能总是不见新罗信使的面。
“看来还是要打一仗,规模大小,甚至胜负都不要紧,只要能堵住新罗人的口就行了!”乞四比羽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叫来门口的侍卫:“你告诉新罗人的使者,就说我打猎回来了,可以见他了。”
柳城。
远处的夜空中传来悠长呼唤声,薛仁贵从几案上抬起头,下意识的握住剑柄,他能感觉到城下兵营的沸腾,有斥候回来了!他心中暗想。
这绵延低沉的号角声在夜空中回荡了许久,方才渐渐消逝。城墙上的哨兵们一动不动地站定,转头向北,呼吸结雾。一匹马嘶鸣开来,旋即又被安抚。刹那间,似乎整个城市都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安东都护府军团的士兵们等待着下一声号角,却又暗自祈祷不要听到,恐惧可能来临的答案。
薛仁贵走到窗旁,向夜色看去,只见远处黑暗的山林间,一条光尾正向城市移动,他吐出一口长气,从规模看,这应该不是叛军——人数太少了!
“希望是个好消息!”薛仁贵叹了口气:“现在我太需要好运气了!”
城壕外边,唐军守卫们正搬开布满尖刺的拒马,以清出通道。很快,刚刚发出号角声的唐军穿出树林,翻过土坡,他们都穿着皮革和毛衣,身上发出钢铁的反光,粗厚的胡须遮盖了坚毅消瘦的面容,使他们看起来和胯下的马匹一样毛发蓬乱。
随着距离的缩短,眼尖的哨兵发现很多马乃是两人共骑。当他们走得更近,更清楚地看见人群中有不少人负伤,看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怎么回事?遇到贼人?”一个老哨兵大声问道。
“是靺鞨人的游骑!”一个脸上有伤的骑士应到:“至少有五百人,已经过了老鸭河,正朝着西南而来!”
“让你们撞上了?后来如何”一个热心的汉子问道。
“早早的被咱们的阿至罗发现了!”另一个骑士笑道:“然后咱们张开两翼,把他们围在当中,杀了个痛快!”
“又是阿至罗,老天赐给他一双利眼!”
“那你们可打了个大胜仗,砍下了不少贼人的脑袋吧?”
“那是,白狼哈坎儿的脑袋就在那儿,你看到没有,就在旗杆尖上!”
骑士的话语顿时激起了一片欢呼声,白狼哈坎儿是叛军著名的首领,他据说十四岁就射杀了自己的第一头猎物——一头巨大的白狼,他用狼皮制作斗篷,而白狼也就成了他的外号。这个凶猛狡黠的靺鞨人给唐军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被认为是叛军数得着的危险分子,而这次居然被杀掉了,这可是令人喜出望外。
“阿至罗,阿至罗来了,我们的阿至罗!”
随着一片欢呼声,越来越多的士兵和百姓都跑到道路两旁,向他们的英雄欢呼,他骑在一匹灰马背上,背脊挺得笔直,就好像一杆长枪,面颊上有两道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神色肃穆,并无胜利的笑容。在他的手持的旗杆矛尖上,是一颗龇牙咧嘴的首级。
“笑一笑吧!笑一笑!”一个老兵大声喊道:“胜仗应该笑起来!”
“对,笑一笑,大声的笑!”人们齐声应和。
阿至罗听到道路两旁百姓的欢呼声,他的面容抽搐了两下,似乎想要笑,却又僵住了。这时一名军官迎面而来,向阿至罗点了点头:“薛将军要见您,请随我来!”
阿至罗将旗杆交给身后的同伴,翻身下马:“把我的人和马都照顾好,他们都累坏了!”
“请放心!”那军官点了点头:“随我来!”
当阿至罗走进薛仁贵的房间,一名侍从正将酒壶放入温酒的银桶里,薛仁贵挥了挥手,示意引路的军官退出去,对阿至罗道:“你还没吃东西吧,那就陪陪我这个老家伙一起吃点吧!”
“遵命!”阿至罗躬身行礼,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向薛仁贵汇报战况了,知道对方在私下里其实并不拘礼,便走到几案旁的胡床坐下。
“情况怎么样!我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了,你应该带着好消息回来了!”薛仁贵把装满煮鸡蛋的盘子向阿至罗那边推了一下。
“这次我们遇到“白狼”哈尔坎。乞四比羽派他沿老鸭河向西南搜寻,但他跑的太快了,连斥候都没有布置好,正好撞上我们的包围圈。”阿至罗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头在几案上描画。“哈尔坎再不能祸害好人了,可他有不少人逃了出去。我本打算追击,但是我看到了叛军后继的旗帜,就下令撤兵了。”
“代价是?”
“死了二十五个人,伤了五十多个。敌人的损失是我们的三倍。我们还抓到了俘虏,从他们口里套出些情报。”
“哦?什么情报?”
“乞四比羽已经下令让军中的三分之一的士兵回去秋收,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再回来!”阿至罗道:“而白狼是反对这个命令的,所以他带着自己的人来柳城抢掠,想获得丰厚的战利品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乞四比羽让三分之一的士兵回去秋收?”薛仁贵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可是一个奇怪的消息呀!阿至罗,你怎么看这个消息?”
“属下以为应当尽快确定真伪,确定之后就要立刻禀告范阳大将军那边!”
“不错,你说的很对!”薛仁贵拿起一枚鸡蛋,敲破蛋壳:“看来乞四比羽是真的想要建国立政,而不是一直当土匪。他能有这个眼光,看来我先前还小看他了!”
“是的!”阿至罗点了点头:“应该是他身边的人告诉他这么做的,毕竟在此之前,他可是纵兵四掠,根本不管那么多的!”
“能听进别人的话也是他的本事!至于之前的做法,此一时彼一时,他能因时而变,那就更了不得了!”薛仁贵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他捋了捋两鬓花白的头发:“自从大非川之败后,我苟全于事就是想找个机会回报天子不杀的大恩。却不想在辽东这边平乱不力,真是无颜以对天下人。现在王文佐领兵平辽,只望能为后辈做点事,后世的史书上能好看点了!”
阿至罗带来的情报并不难确认,反对乞四比羽裁军命令的叛军首领大有人在,他们把乞四比羽的命令视为强干弱枝的手腕,毕竟乞四比羽他本身的兵力最多,收纳的高句丽遗民和耕地也是最多,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了,那来年乞四比羽的实力增长也是最快的。这些叛军首领的反应也是几乎一样的——与唐军挑起新的冲突,这样他们自然就不能裁剪军队,还能用得来的战利品攻击乞四比羽的政策——为什么要让士兵回去收庄稼种地?抢掠唐人不是也能解决的粮食不足的问题吗?在确认了情报真实性之后,薛仁贵就用最快的方式将这情报送往范阳。
第720章 大庭怀恩的任务
范阳,大元帅府。
“昨天从洛阳运来了三十辆四轮马车,正在仓库拼装!还有依照您的要求改造的强弩,已经配发到了军中,军中正在试用,效果还要再过几日才有消息!”卢照邻一边念着当日的报告,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正在吃早饭的王文佐,按照他的习惯,每天的早餐便是他听取部下例行报告的时间,雷打不动。一旦进入军队,这个男人外表和善可亲就被剥离了,露出里面钢铁的内核来。
“马车明天晚上前必须拼装完毕,我要亲自去检查!至于强弩嘛!”王文佐拍了拍手掌,抖去上面沾着的芝麻粒:“王朴,你去看看,记住了,要看在不同情况下的使用效果,比如下雨天什么的,记住了吗?”
“遵命!”站在门口的王朴挺起了胸脯。
“卢先生,你继续!”王文佐道。
“哦,长安有消息来,户部刘侍郎送来的。陇右裴行俭大破突厥叛军,叛军首领的首级传首长安,朝中有人拿大将军和裴陇右相比,说您玩寇自重!这么说的人有……”“不用管他!”王文佐打断了卢照邻念诵政敌的名字:“只要天子没有表态,那就无所谓。我领大军在外,天子以半国托付,若是没有这些苍蝇嗡嗡叫,反倒是不正常了!”
“还有就是柳城那边有急信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