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鹉一愣,旋即笑道:“此等佳人佳舞,小人着实未曾见过!”
“呵呵!”韩王世子笑道:“那将军可细细看,堂上若有合意的,待会便会送至府上!”
“啊?这如何可以?”慕容鹉清醒了过来,赶忙推辞。
“这些本不过是娱人之物!慕容将军乃是当世英雄,美人配英雄本就是自然之理,有何不可?”韩王世子笑道。
“不可,万万不可!”慕容鹉倒还记得自己来拜访韩王的目的,他是来探对方底的,底细没探成,带个美人回去,岂不是反过来了?若是让王文佐知道,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就没了。
“有何不可?”韩王世子笑道:“莫不是这些女子粗陋,不足以侍奉英雄?那好,换一批人便是!”他挥了挥手,便要让那些舞女退下,换一批人来。
“不,不!”慕容鹉赶忙道:“非是贵府女子不美,实乃家中山妻有言在先,实在是受不得世子美意!”
“原来如此!想不到将军如此伉俪情深!”韩王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将军了!”
慕容鹉好不容易拒绝了,心中长出了口气,他接着舞女退下的间隙,从袖中取出王文佐的名刺,双手送上:“这是大将军的名刺,他得知大王遣使者来拜之事,便让末将带来,赠予大王。他还说待其回长安后,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哦!有这等事!”韩王李元嘉伸手接过仆役送来的名刺,仔细看了看方才珍而贵之的收起,肃容道:“大将军若是登门,小王自当在大门外亲迎。如今天下大事,皆系于大将军一身,老身满门数百口,皆托付于慕容将军了!”
“不敢!”慕容鹉赶忙躬身还礼。
“没什么不敢的!”韩王挥了挥手,堂上的婢女仆役乐师纷纷退下,只剩下席上四五人,他叹了口气:“现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老夫也就说几句大实话了。当初大将军第一次来长安时,平定乱事,老夫就看出他是非常人。看到当时的太子与他交好,老夫是说不出的高兴。我大唐后继有人,老夫亦能安享富贵。后来也证明老夫法眼无差,高句丽乃是东北两朝大患,大将军一举覆灭;倭国有大海相隔,大将军领千人破之;吐蕃屡犯剑南,大将军建路立碑,教化一方;新罗,靺鞨乱起,大将军大旗所向,海东无波;更不要说不久前的事情,更是大将军一己之力,着实是大唐的紫金梁,白玉柱,无人可以替代。”
“大王对大将军的看重,末将会向大将军转告的!”慕容鹉道。
“这个倒是不打紧!”韩王摆了摆手:“不过眼下大将军与天子却有一点误解,所以长安城内人心不安呀!”
听到韩王居然把话摆上台面来,慕容鹉微微一笑,却不说话。韩王看了他一眼,径直说了下去:“其实照老夫看,只要依照八个字,自然海内无波,天下太平!”
“八个字?”慕容鹉皱起了眉毛:“愿闻其详!”
“政由王氏,祭由李氏!”韩王道。
“政由王氏,祭由李氏!”慕容鹉吃了一惊,瞪着韩王,半响之后方才低声道:“大王慎言!大将军绝无此意!”
第776章 避祸
“呵呵呵!”韩王笑了起来:“慕容将军可是觉得奇怪,老夫一个李家宗室,却说出这等话来,可是想要通过你来试探大将军的心意?”
慕容鹉哈哈一笑,却不说话,却是来了个默认。那韩王捋了下颔下胡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叹道:“说来老夫也是个有福之人,生于武德二年(公元619年),那年关中早已平定,蜀中、江淮河内等地已经平定,父兄们在沙场争杀,受尽辛苦,老夫那时还是个呱呱落地的婴儿,便极得高祖皇帝宠爱,才两岁便受封宋王;几年后群雄荡平,几个兄长为了帝位自相残杀,斗的是不可开交,而老夫当时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自然不会被牵联到其中去,最后无论是哪位兄长登基为帝,也都不会苛待于我。从此之后,老夫又受封徐州都督,徐王,右领军大将军,改封韩王,任潞州都督,实封千户。老夫喜欢学问,太宗文皇帝便将宫中历代珍藏之文书赐予老夫;先帝登基后,更是以宗室长辈相待,每次都赏赐极厚。可以说老夫这辈子寸功未立,不曾劳心劳力,却安享富贵尊荣,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等有福之人了!”
“这老儿倒是有自知之明!”慕容鹉心中暗想,口中却道:“大王福泽深厚,却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福泽深厚?”韩王笑了笑:“老夫已经是耳顺之年,可以说有福,便是天翻地覆,只要两眼一闭,便与老夫我无关了;老夫这些儿孙可就未必了,生于帝王之家,有福的特别有福,没福的就求为寻常百姓家亦不可得,慕容将军,你知道老夫为何和你说这些话了吧?”
“这个……”慕容鹉苦笑道:“事情应该还没有到大王说的这般地步吧?”
“呵呵呵!”韩王叹道:“慕容将军,老夫生于帝王之家,这几十年来什么没有见过?什么没有听过?汉高祖袭破峣关,入关中后兵锋至蓝田,后来发生了什么?秦王子婴系颈以组,白马素车,奉天子玺符以迎沛公!这才是兵败之后亡国之君的下场呀!”
“这个……”慕容鹉已经是汗流满面:“这完全是两码事呀!汉高祖当初是入关灭秦;大将军是讨伐囚禁天子的奸佞小人,岂可一概而论!”
“就是一回事!”韩王叹了口气道:“当初本朝高祖皇帝从晋阳起兵时也没说要灭隋,入长安后,迎立杨侑为帝,即隋恭帝;改元义宁,遥尊炀帝为太上皇,自称为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大丞相、录尚书事,进封唐王。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也都知道了,别的假的了,战场上的胜负假不了。大将军打赢了就是打赢了,不管嘴上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已经打败了所有敌人的结果。老夫既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那能做的也就是让李家子弟不要落得那么惨!”
听韩王说的这番话,慕容鹉只觉得屁股下似乎有千百根利刺在扎自己,难受之极,心中不禁暗自后悔自己干嘛要来见这老韩王。他心里清楚韩王说的只怕绝大部分都是真的,但问题是到现在为止,王文佐并没有任何企图篡位的表现,更糟糕的是,每个人都清楚王文佐对当今天子是有这非常特殊感情的。如果自己插手其中,谁知道会不会走错一步,引来灭顶之灾呢?
“大王!”慕容鹉苦笑道:“您说的这些话,着实非人臣该听的。我可以和您透一个底,大将军对陛下的心意从未改变,他也绝对没有篡夺大位之心!”
“照呀!”韩王笑道:“所以我说祭由天子,政由大将军呀!若是换了旁人,老夫就不会说这句话了。世上又有几人能如大将军一般满足于操持政事,而不贪图大位的呢?”
“那,那大王您和我说这些是为何呢?”慕容鹉问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您也姓李呀!”
“就是因为我姓李,才会说这句话!”韩王叹道:“如今大势已成,想要从龙邀功,一步登天之人要多少有多少。对于这些人来说,我们这些身居高位,坐享厚禄的李氏子孙便是天生的功劳来处。肯定会有不少人向大将军举报,说我等李氏子孙密谋反叛,到了那时谁又能辩解的清楚?老夫已经年过六旬,便是明日就死,也已经是中寿了,又有何憾?只是不想我李氏子孙,如当初元氏、宇文子孙一般下场!”
听了韩王这番话,慕容鹉终于明白了过来。眼前这老人见闻之广博,思虑之深远,着实非常人能及。在他看来王文佐击败裴行俭之后,唐朝的中枢权力落入其手已经是不可阻挡的既成事实。当初宇文氏和高氏篡夺元氏,杨氏篡夺宇文氏的过程中,为了打击前朝的力量,簒夺者都对前朝宗室大肆屠杀,几乎将其尽数诛灭。而韩王最害怕的就是出现这种局面,所以他选择主动倒向王文佐,在促成“祭由李氏,政由王氏”这局面出一把力,以换取李氏宗族少流血,甚至不流血。
“大王果然考虑深远!”慕容鹉叹道:“请大王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心意转告大将军!”
“那就多谢慕容将军了!”韩王挥了挥手:“孩儿,你还不来谢过慕容将军,吾家满门百余条性命,都仰仗慕容将军了!”
韩王世子赶忙上前,对慕容鹉屈膝下拜,举酒道:“小子拜谢慕容将军救命之恩!”
慕容鹉哪里敢受如此大礼,赶忙起身让开道:“世子言重了!万万不可!”
韩王世子却是坚持拜了下去,慕容鹉没奈何,只得受了他一拜,叹道:“世子折煞末将了!”
众人重新坐下,韩王世子令舞姬乐师重新上来,歌舞作乐,堂上的气氛已经与先前大有不同。慕容鹉饮了数杯,觉得有些熏熏然,一旁的韩王问道:“此番您回陕州,想必大将军另有重托吧?”
慕容鹉看了韩王一眼,觉得也没必要继续瞒着对方了,反正以这老儿的头脑,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便点了点头:“不错,大将军令我在长安多布耳目!”
“呵呵!”韩王笑了笑:“多布耳目,大将军还是良善人呀!”
“哦?这怎么说?”
“生俘裴行俭,大军入关中,不领兵直取长安,却去整饬漕运,往长安运粮,最多也就在长安多设耳目!这还不是良善人?换了别人,只怕早就住进大明宫了!”
“这倒是!”慕容鹉笑道:“我观大将军的意思,也是多半为了自保,省的再出裴居道和沛王那种事情!”
“是呀!”韩王叹了口气:“大将军还是早些入长安,安定人心的好,省的有些人时间久了,就想出各种坏心思来!”
“大王的意思是?”慕容鹉不解的问道。
“你没有听说吗?”韩王笑了笑:“前几日就有传言,天子要西迁蜀地;还有说天子要去灵武,召集陇右诸军来再战大将军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慕容鹉苦笑道:“且不说蜀道何等艰辛,蜀地没兵呀!就算去了蜀地,只怕连唯一偏安天子亦不可得;至于陇右诸军,那边正抵御吐蕃人的猛攻,仓中粮饷又只够数月,凭这些怎么应对大将军?”
“慕容将军说的是不错!可问题是大将军一日不入长安,人心就不安定;人心不安定,就会生出各种事端来!”韩王笑道。
“大王说的是,可惜我人微言轻,也没法劝说大将军!”慕容鹉苦笑道。
“老夫倒是有个办法!”韩王笑道。
“您能让大将军来长安?”慕容鹉急道。
“老夫自然没这个本事,不过老夫可以试着让天子出巡陕州,让他们两人见一面,消除之间的误会!”韩王笑道:“慕容将军,您觉得如何呢?”
“当真,那可太好了!”慕容鹉闻言大喜:“好,若此事能成,我必会将大王的功劳禀告大将军!”
“老夫这倒不是为了自己,乃是为了天子,为了李氏,为了天下百姓!”韩王叹了口气:“慕容将军,你且容我准备数日!”
太极宫。
天子的心情并不好,杨贵妃看出来了。天子正在吃早餐:羊汤饼、红枣粥、肉饼、胡桃糕,当宫女将一盘盘食物摆放在他面前的几案上,却被他推开,一旁的贵妃却不说话,露出笑容,似乎觉得这很有趣。
“这儿没我的位置!”沛王不安的想,他不知道为什么兄长今早要他一起共进早餐,但天子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他低下头,装作对面前的肉饼很有兴趣的样子,专心研究。
“都拿下去吧!”天子终于开口了:“寡人没有胃口!”
“陛下,至少吃一点这羊汤饼吧!”旁边的贵妃笑道:“眼下长安要吃碗像样的羊汤饼可不容易,昨日听家里人说,王尚书请客人上门吃饭,十二个客人,一共也就杀了两只鸡、一只鹅,十多个鸡蛋,豆腐啥的,想吃羊肉却买不到,最后只弄到一个羊头,烧好了每个客人也就能沾点汤汁!”
“什么?十二个人只有一个羊头?”贵妃的回答勾起了天子的兴趣,唐代人猪肉还是下等人才吃的食物,上层社会饮宴时最主要,也是最受欢迎的肉食来源就是羊肉,长安人可谓是无羊不欢,尚书老爷请客,十二个人才一个羊头,这在上层社会的确可以说是一个大新闻了。
“是呀!”贵妃笑道:“漕河才恢复没几天,百姓粟米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羊肉吃!”说到这里,她指了指几案上的羊汤饼:“陛下,看在王尚书的份上,这碗羊汤饼还是吃些吧!”
“好吧,看在王尚书的份上,寡人就吃些吧!”天子笑了笑,拿起汤勺刚吃了两口,对一旁的李贤道:“沛王,你也尝尝这羊汤饼,味道着实不错!”
“是!”沛王应了一声,也吃了起来,他口中吃着汤饼,心里却想着天子为何一大早把自己叫来一起吃早餐,却又不敢询问。
二人正用餐间,外间有内侍进来禀告,说是韩王请求晋见。天子放下汤勺,惊讶的问道:“韩王?他要见寡人?”
“正是!”那内侍答道:“是韩王世子在外,说其父希望能见天颜!”
“这位是?”杨贵妃不解的问道。
“他是高祖皇帝的第十一子,太宗文皇帝的弟弟,算来寡人要叫他一声叔祖父!”李弘道:“算来他今年应该已经过六十了,在宗室里也算的是老人了,他突然要见寡人,说不定是有什么要托付寡人的!也罢,还是要见他一见!你带韩王父子去甘露殿,寡人用完了早饭便去见他们!”
“遵旨!”那内侍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沛王!”李弘对李贤道:“待会你随寡人一同去见一见叔祖父吧!”
“小弟遵命!”李贤道。
甘露殿。
李贤落在天子身后大约三四步的距离,走进甘露殿,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是事先安排好的。自从天子重新亲政之后,虽然他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但他心里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当初了,自己能做的就是谨慎小心,永远不要让兄长回忆起当初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来,这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
“叔祖父免礼!”天子的声音打断了李贤的思绪,他赶忙让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跟在天子的身后,就好像一个无声的影子。
“臣叩见陛下!”韩王却坚持着依礼参拜,他艰难的磕完了头,坐到旁边的锦垫上,笑道:“陛下万几之瑕,来见老夫这个糟老头子,着实是惭愧之极!”
“叔祖父何出此言!”李弘笑道:“您是家中长辈,要见晚辈,岂有不见之理!您这不是陷寡人于不孝吗?”
第777章 波澜
“陛下说笑了!”韩王摆了摆手:“老夫不过是个平白耗费粮食的糟老头儿,陛下担着天下万方,耗费一时一刻都是罪过!”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李弘笑道:“宗室里您这辈的也没有几人了,做侄孙的要请教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说是不是呀?阿贤?”
“是,是!”李贤赶忙应道:“皇兄方才还说朝中之事多有为难的,我正想说可以向宗室中的老人们询问,却不想叔祖父便来了,您说巧不巧!”
“有这等事?”韩王看了李贤一眼,笑道:“那可真是为难老夫了,这几十年老夫整日里就是读书画画,醇酒妇人,居官有事也不过是坐食画喏罢了,哪里还能回答陛下的询问。”
李弘原本并无什么事情要询问韩王的,但听李贤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一动,叹道:“寡人还真有一件事情烦心的,方才寡人用早膳时听人说,前几日听说王尚书家中宴客,十二个客人只有两只鸡,一只鹅,十多枚鸡蛋,席面上连羊肉都没有,只有一个羊头,摊下来每个客人也就能沾点羹汤。尚书家尚且如此,长安城中百姓可想而知。这般局面如何处置,叔祖父,你可有教寡人之处?”
“陛下说的事情,老夫也有所耳闻!”韩王捋了捋颔下胡须:“照老夫看,这也就是漕运还没有完全恢复,再过些时日,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希望如此吧!”李弘叹了口气:“不过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寡人德薄!”
“陛下此言差矣!”韩王笑道:“陛下若是德薄,这长安城里早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了,又岂会还有今日景象?”
李弘闻言一愣,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叔祖父何出此言?”
“王文佐王大将军击败裴行俭之后,攻下长安不过是反掌间事。若是换了旁人为帝,便是梁武帝之建邺;蜀后主之成都。可王大将军不但没有进兵长安,还整饬漕运,若非陛下之厚德,老夫岂能在城中安堵?”
听到李元嘉这般说,李弘不由得微微点头,李元嘉觉得两个例子是颇为巧妙的:梁武帝末年遭遇侯景之乱,建邺被围攻数月后陷落,城内外居民遭遇饥饿和战乱,死伤殆尽;而蜀国后主降于魏军之后,也发生了大规模的屠杀和战乱,成都百姓死伤惨重。这两次战乱有两个共同点:城中居民在战争中遭遇屠杀,死伤惨重;其次这两位君主虽然昏庸,但并不残暴,甚至从古代历代君主中算是有德之君了。李元嘉这么说的意思是,梁武帝和蜀后主这等有德之君都避免不了城破之后百姓遭遇屠杀,而李弘却能在打了败仗,长安已经没有防御力量之后还能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怎么能说是德薄之人呢?
“哎!”李弘叹了口气:“王文佐的确无谋反篡位之心,只是寡人明明派沛王和张相前去传旨,令其回长安辅政,他却设计击败裴行俭,兵锋直抵长安,惹得人心动荡,到现在还不肯解散军队回长安呢?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夫不知王大将军的心意!”韩王笑道:“不过陛下若是想知道,何不亲自去一趟陕州,当面问他呢?”
“当面问他?”李弘闻言一愣:“这样也可以?”
“老夫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韩王笑道:“很多事情猜来猜去,也不如当面交谈片刻。既然陛下觉得大将军并无谋反篡位之心,那为何不当面询问本人呢?”
李弘目光闪动,面上渐渐现出喜色来:“对,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当面问一问三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有什么难处!”想到这里,他一把抓住韩王的手:“叔祖父,今日多亏了你,替寡人解开了大难题了!”
“有吗?”韩王笑道:“老夫不过是随口瞎说几句的,也是陛下信得过王大将军,不然也不会这么想,更不要说答应了,说不定还会责怪老夫!”
“那怎么会!”李弘解除了胸中的难以解决之事,大为畅快:“那寡人待会就召慕容鹉来,把寡人欲前往陕州,与三郎一会的事情告诉他,然后就是安排时日了!若是成了,天下就真的安泰了!”
“这也是陛下圣德所至!”韩王躬身拜了拜:“否则这等事哪有这么轻易解决的!”
陕州,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