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找,狗后脚跟着叼,她气得把三只狗撵走。
“姐?大姐?我是陶椿,你在家吗?”
香杏从屋里出来,“你进来,拿骨头是吧?老三跟我说了,我都找出来了。这个皮袄也给你,我当姑娘的时候穿的,前两年被虫蛀坏了,后来给小毛当包被,又被他尿得污糟,洗也洗不干净,你拿回去把狼毛烧了,皮子照样能熬胶。”
陶椿不嫌弃,她接过来塞麻袋,又去墙边装骨头,“我多熬点,要是用不完,你们用的时候找我拿。”
“我也是这样想的,熬骨胶费事的很,熬一次就多熬点。”香杏说,“对了,我这儿还攒了一沓鼠皮,都是我这附近住的人拿来的,昨天大嫂过来我忘记给她了。”
她进仓房,从筐里拿一沓鼠皮出来,“我跟你姐夫已经给弄干净了,你拿回去。”
陶椿欣喜,“谢谢大姐。”
“客气啥,一家子兄弟,你跟老三好好过日子就行,让我们少操心。”香杏拿眼斜她,她把鼠皮塞她怀里,半真半假地说:“看出来了吗?你大姑姐在讨好你。”
陶椿把鼠皮塞麻袋里,她打哈哈说:“什么讨好不讨好,单纯是大姐你人好。姐,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
陶椿一溜烟扛着东西跑了,出门迎上三只狗,这三只狗没见过她,一见她扛着麻袋从它们家跑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扑过来。
“大姐!”陶椿惊叫,她丢下麻袋往屋里跑。
狗在麻袋上闻到它们的味道,顿时放弃追她,它们把麻袋扒开,狗头钻进去叼骨头。
香杏出来,她拎着棍子把狗撵走,骨头捡起来装麻袋里,她送陶椿离开。
狗也跟了上去。
下了山,陶椿接过麻袋,说:“姐你回吧,把狗也带回去。”
“行,得空了过来玩。”
陶椿接过麻袋,她大步离开,狗想追她,被香杏骂了回去。
一麻袋骨头加两张狼皮可不轻,陶椿一路脚不停歇地扛回去还累出了汗。
姜红玉在晒黄精和苹果块,见她回来,她冲屋里喊:“小核桃,你婶婶回来了。”
“婶婶,你给我编小辫。”小核桃兴冲冲跑出来。
“俩眼一睁就找你,我这个亲娘入不了她的狗眼。”姜红玉骂。
陶椿洗洗手,她接过木梳,使唤说:“核桃娘,给我倒碗水来,我渴了。”
姜红玉进屋给她倒碗水,她把麻袋里的骨头倒出来,狼皮搭在晾衣绳上,骨头丢洗衣盆里。
“我煮了一锅皂角水,等会儿把骨头泡一个时辰,我俩把骨头上的狗毛还有土什么的刷干净,骨头里面的油也要剔出来。”姜
红玉跟她讲,“之前老三熬骨胶用的是陶罐,不好用,费时费柴还不方便取胶。晌午的时候你去小婶家一趟,老三之前给她买了个铁锅,你把她换下来的锈铁锅拿来煮骨头。”
“行,都听你的。”陶椿给小核桃绑好发绳,说:“好了,我看看,比牡丹花还美。”
小核桃嘻嘻笑,她去给她娘看。
姜红玉说她臭美,她进灶房去舀水。
“大灰!小花!娘,我姑姑家的狗来了。”小核桃喊。
陶椿扭头,天呐,香杏家的三只狗追过来了!
三只狗看见她,它们站在门前的路上一脸凶狠地汪汪叫,脖子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陶椿从盆里捡三根骨头扔过去,“还你们了,快走,再不走我放狗了。”
“婶婶,黑狼和黑豹不在家。”小核桃小声提醒。
姜红玉端水出来,见狗叼着骨头还虎视眈眈地盯着陶椿,她笑着说:“完了,以后它们在家你就进不了香杏家的门。”
狗讨到了骨头还不肯走,水倒进盆里,骨头上的狗味没了,它们更为凶狠地吠叫,越叫越来劲,哈喇子都滴下来了。
“大灰!小花!大脑袋!不准叫!”小核桃大声喊。
三只狗摇了摇尾巴,消停了一瞬继续叫。
陶椿受不了了,她去仓房拿三块肉脯丢出去,“好了,还你们的,吃了就走。”
狗不理她,她一动,它们叫得越发用力,尾巴根都绷直了。
陶椿拿棍子撵,撵走了它们又来,只能算了,等它们叫累了就知道走了。
姜红玉拿了斧头出来,说:“把大骨头砸开,砸碎,要把骨头里面的油刷干净。”
陶椿记得邬常安的工具箱里有榔头,她去他屋里拿了榔头出来。
她们妯娌俩埋头砸骨头,小核桃出去哄狗子,她捡起地上的肉脯拍掉灰,嘟囔说:“三块不一样大,我帮你们咬一口……”
肉脯冷了不好咬,她背过身卖力地嚼,嚼得口水嗒嗒的才咬下一块儿。
狗不叫了,它们眼巴巴地盯着小核桃,一个个凑到旁边舔舌头。
“等等。”小核桃含糊地说。
“小核桃,你在做什么?”陶椿问。
“没有!”小核桃慌乱地把肉脯塞给狗。
狗得了肉脯消停了一阵,肉脯吃完了它们又开始叫。
没人理它们,小核桃也回去洗骨头了。
砸了半个时辰,一盆骨头都砸碎了,也到了做饭的时辰。
姜红玉从仓房拎个南瓜出来,说:“晌午炒老南瓜,再馏三个烙饼。”
“行,嫂子你帮我做顿饭,我把大姐给我的狼皮袄收拾一下,上面的狼毛要给烧了。”陶椿说。
“行。”
陶椿把狼皮袄剪开,铺在地上直接点火烧,狼毛一燎就着了,烧得差不多了,她舀水浇灭火。
火灭了,陶椿用砍刀刮去狼皮上焦黑的毛茬,也塞盆里泡着。
忙完这些,陶椿拿根棍子出去,她把狗撵走,趁机出门去找邬小婶借铁锅。
陶椿走了,狗就不叫了。
“小婶,我想熬骨胶,你家有没有不用的铁锅?”陶椿问。
“有,我给你拿。”邬小婶很好说话,她痛快地拎了上锈的铁锅出来,说:“哪儿来的狗,一直在你们门外叫什么?”
“我大姐家的,我把它们的骨头讨来了。”陶椿笑,“小婶,我回了啊,等熬完骨胶,我把锅洗干净再给你送来。”
“行。”
趴在路上休息的狗见了陶椿又开始愤怒地吠叫。
“你们不累啊?”陶椿在地上看一圈,“肉你们也吃了,还叫什么?”
“正好,饭好了,吃饭。”姜红玉端出炒南瓜,“我把灶上的铁锅搬下来了,你把这个锅摞上去。”
东西备齐了,陶椿跟姜红玉吃完饭就开始忙活,两人拿着猪毛刷刷了半个时辰的骨头,骨头和皮子都刷干净了倒进锅里煮。
“第一道还是煮油,要倒两瓢草灰进去一起煮。”姜红玉说。
骨头和皮子混着草灰煮半个时辰,皮子都要煮烂了才舀起来过水洗,洗干净了再倒锅里煮。
一直用大火煮,皮子熬烂了,骨头快炖酥了,锅里的水煮没了,只剩一层胶附在骨头上。
陶椿用筷子把骨头一块块挟出来,最后从锅底刮了半瓢胶。
之后把骨头和皮子再倒进锅里添水煮。
连煮三锅,最后把骨头炖成渣,皮子熬化了,这才停火。
外面的天黑了,陶椿晕头晕脑走出去,烧了半天的火,她快烤成人干了。
“汪汪汪——”
“它们还没回去啊?”陶椿服气了。
“等黑狼和黑豹回来了,它们就会离开。”姜红玉说,“你歇着,我去煮饭,晌午的炒南瓜挺甜是吧?我们晚上把剩下的炒了,再炒一盘鸡蛋,把昨晚剩下的烙饼蒸吃了。”
“都行。”陶椿戳一下小核桃,“去给我拿个柿子吃。”
仓房门推开,外面的狗不叫了,然而期待的肉脯没有,陶椿还从小核桃手里拿了吃的,三只狗气得嗷嗷叫。
第30章 做雨披 各行其是
不远处传来愤怒的狗吠声,门前的三只狗迅速垂下了尾巴,张狂的汪汪叫虚了下去,呜咽了几声,它们夹着尾巴跑了。
是黑狼和黑豹回来了,它俩的地盘上来了外狗挑衅,两只黑狗势如破竹地冲回来,路过家门口丝毫没有停顿,飞快地撵了上去。
陶椿高声喊,两只狗当做耳旁风。
“都是一家子亲戚,吓一吓就行了,别动真火,可别见血。”陶椿追出去大声劝阻,“人家有三只狗,别追了,小心吃亏。”
她喊她的,狗吠声越跑越远。
邬家兄弟俩大步跑回来,跑得太急,呼啸的夜风模糊了声音,一直跑到家门口他们也没听清陶椿到底在说什么。
“咋了?谁来家里了?”邬常顺焦急,“你大嫂跟小核桃呢?我们刚下山就听见这个方向狗叫的厉害,黑狼跟黑豹一个猛子就跑了。家里啥情况?狼还是野猪下山了?”
“没事,都没事,我上午去大姐家拿了骨头,她家的三只狗追到我们家门口叫了一天。”陶椿赶忙解释,“就你们两个?姐夫呢?没喊他来吃饭?”
“他回去了。”邬常安回答,他松了口气,提着东西绕过陶椿往回走。
“爹——”
“我是你小叔。”
小核桃绕过他,冲着走来的黑影叫爹。
“我身上脏,不抱你,你自己走。”邬常顺说,“天黑,你别乱走,摔倒磕到了要流血。”
小核桃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往屋里走,她嘀嘀咕咕说:“大灰、小花和大脑袋不听话,一直叫一直叫。”
“大嫂,我们在枯树上摘了不少干木耳,估计有四五斤,我拿去仓房倒筐里?”邬常安站灶房外面问。
“你问你媳妇吃不吃?她要是吃,你就抓一碗泡着,明早炒了吃。我炒的木耳不好吃,让她炒。”姜红玉说。
说实话,邬常安也馋陶椿炒的木耳,前两天吃的木耳炒野猪肉让他好生惦记,所以今天在山上看见树桩子上长的木耳,回来的时候他都给摘回来了。
“你还在外面等什么?等黑狼和黑豹?”邬常安走出去搭话,“大嫂问你吃不吃木耳,我今天在山上摘的,我泡一碗?明天早上吃?”